&esp;&esp;“美腰!你干什么!这是你的钱!”&esp;陈若楠急了,顾不得擦眼泪,急急地要把钱塞回去。
&esp;&esp;“拿着!”周美腰按住她的手,声音嘶哑,她直视着陈若楠泪眼婆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esp;“楠姐,这钱…你拿着。”
&esp;&esp;她眼神复杂,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当是…妹妹我提前给你包的喜钱了。”
&esp;&esp;陈若楠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她捂着脸,痛哭起来。
&esp;&esp;周美腰没再说话,她转过身,开始帮陈若楠收拾散落在桌上的零碎物品。
&esp;&esp;一把木梳。去年夏天,两人在商场打扫时意外捡到一张抽奖券,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刮开,竟然中了二等奖,奖品就是这把昂贵的木梳,包装精美的盒子上说着一大堆若有若无的功效,用了半年,陈若楠惊叹着用它梳头还真是少掉了不少头发。
&esp;&esp;两管口红,去年年底发了奖金和消费券,两人奢侈地去了一次商场打折区。楠姐挑了一支豆沙色一支正红色,非要给周美腰涂上试试,然后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笑得眼睛弯弯:“哎哟我的小美腰!你这小脸儿,涂上这颜色可真俊!啧啧,不去当大明星可惜了!”
&esp;&esp;几个五彩缤纷的小发卡:是今年春天在夜市地摊上,两块钱叁个买的。楠姐总喜欢把她散落的碎发别起来,说这样干活利索。
&esp;&esp;一瓶香水,两人去吃饭,邻座的小孩说她们身上都是洁厕灵味,楠姐一气之下,花重金买了这瓶香水,第一次喷的时候她们还被呛得直打喷嚏,后来她却总爱在出门前,往耳后抹一点点,笑着说:“沾点香味,说不定运气好点呢?”
&esp;&esp;收拾着,整理着,周美腰已经泪流满面。
&esp;&esp;夜已深。两个女孩并排挤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小床上,谁也没有睡意。
&esp;&esp;良久,陈若楠翻了个身,面朝着周美腰。月光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吝啬地洒进来一点清辉,落在她脸上,映出眼底残余的泪光。
&esp;&esp;“美腰,”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我还没跟你说过吧。其实…我身份证上的名字,是男人的‘男’。陈若男。”
&esp;&esp;周美腰攥紧了身上的被子,指节发白。陈若男,和她周美腰的名字一样,一样的歹毒。
&esp;&esp;“我这次回去一定要彻底改掉这个字!”她盯着周美腰在昏暗光线下模糊的侧脸,一字一顿,“谁稀罕当什么‘若男’?以后,我就叫陈若楠!楠木的楠!”
&esp;&esp;说着,她抓住周美腰冰凉的手,掌心滚烫:“小美腰,有机会你一定要来我老家玩!姐一定好好招待你,就像那楠木大树一样,稳稳地罩着你!”
&esp;&esp;她眼睛亮得惊人,烫得周美腰不敢直视。
&esp;&esp;陈若楠重新躺平,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僵硬的胳膊,故作轻松地问:“你呢小美腰?你这名字又是怎么取的?是不是希望你跟楚王宫里的妃子一样,腰细如柳,婀娜多姿啊?”
&esp;&esp;周美腰在黑暗中苦笑一声,月光勾勒出她瘦削下巴的轮廓。她缓缓撕开另一个血淋淋的伤疤:“哪有什么寓意,不过是奶奶希望我这个赔钱货早点夭折罢……”
&esp;&esp;“呸呸呸!!”&esp;话未说完,陈若楠已经像被针扎到一样猛地弹起来,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esp;&esp;“周美腰!你再敢说这种话试试!”她沉沉地望着她,眸中一片伤痛,“不兴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听到没有!”
&esp;&esp;周美腰笑着点点头。
&esp;&esp;似乎是被这名字背后同样深重的恶意所震骇,陈若楠松开手,颓然地躺回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esp;&esp;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周美腰以为楠姐已经睡着了。
&esp;&esp;“美腰…”&esp;陈若楠却轻叹了口气,她的声音温柔得像窗外的月光,“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esp;&esp;她侧过身,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周美腰的头:“以后等我的孩子出生,可是要喊你一声小姨。”
&esp;&esp;月光下,周美腰紧闭着眼,任凭泪水滑过眼眶,她用力地点头。
&esp;&esp;(最近现生加班特别忙啊啊啊更新不稳定,对不住大家t_t)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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