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私下里对刘钦提到刘骥时,可没有现在这“长沙王”这么客客气气的说法,用的是“兔崽子”这三个字,陆宁远是外人,当着他面,刘靖还是给了刘骥这皇亲国戚几分面子。这样问陆宁远,不是想听他的意见,而是考校他来了。陆宁远不假思索地道:“夏人强于兵马强健,强于统一指挥,强于赏罚分明、士卒战意高涨;弱于不善经营、不得民心,因此每战补给艰难,常常务求速战速决,弱于连胜于我,从将官到士卒人多骄狂,容易轻于防备。”“至于东南乱民,非为一股,翟广与其他人大不不同。翟广号令严明,善于约束士卒,因此颇得民心,麾下士卒也极为忠诚用命,虽然现在不闻行踪,但除夏人之外,只他是我大雍的真正劲敌。若将来同他相对,非大军征讨不能彻底平定。其余乱民,虽然偶尔势大,但主将往往不懂指挥、不通军事,士卒时聚时散,难成气候,只用各省官兵便足可应对。”“至于长沙王。”陆宁远对叔论侄,丝毫不留情面,“他强在人数众多,弱在所率士卒疏于战阵,人心不齐,在一省之地同官军交战尚可,却未必能离故土。且其麾下无能征善战之将,无出谋划策之士,兵马越多,恐怕败得越快。”刘靖老眼当中有什么一闪,摸着胡子道:“照你说来,天下兵马皆不足为惧了。”陆宁远低一低头道:“末将并无此意。只是每一路人马都各有其优劣,强无恒强,末将只是据实言之。”刘靖问:“那依你看,长沙王之乱该如何平定?”陆宁远答:“长沙王声势浩大,现在又已不战而轻取数县,必怀骄心。临战之时,可先避其锐气,击其惰气,然后一战破之。”“一战便能破之?”“长沙王不解兵道,其麾下士卒又少历战事,但知进、不知退,但知胜、不知败。只要败其于一役,惊其心、落其胆,便能彻底平定。”刘靖呵呵乐了起来,“好大的话!”陆宁远见解甚明,但是否是“言过其实,不可大用”,还要等之后进了营中再慢慢看。现在他只是想,刘钦是年轻人,他推出来的这陆宁远也是年轻人,两人有如此胆量,于国家而言不是坏事。他大雍到了如此地步,想要复国,非有这股锐气不行,若仍因循苟且,前面只有死路一条。只盼将来刘钦的这一股锐气不被摧折罢,他这老家伙只能尽力再送他最后一程了。自刘骥起兵以来,湖南各地望风归降,偶尔有几县不肯开门,刘骥即发兵攻打。他人多势众,士气又盛,听人建议,将自己封地财物尽数拿出来激赏先登将士,因此人人奋勇登城,往往短则一两天、长也不出半月便能攻克一地,其余各府县守军见他连战连捷,颤栗之间不知该如何进退,为着保全自己,只好也投降了事。如今太上皇退位,太子登基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新皇的亲生哥哥一个在京城身死,还有一个在长沙起兵,除了打出清君侧的旗号之外,还声称要为兄报仇。一时间,建康城内固然是波谲云诡,建康城外却也同样风云莫测。建康城里已经办了大典、改元大赦,长沙王那边却还用着旧年号,集结了十万兵马,所过之处,简直漫山遍野,一望无际,人马过去之后,但见得土踏为石、草踏为泥,何等威风!于各地方官而言,实在是置身于生平从未遭过的巨变当中,晕头转向,谁也想不清楚该如何做。因此有人奉建康朝廷为正统,坚守城池;有人见刘骥兵势广大,便转附于他;还有人实在不知该帮哪边,只欲在乱世之中保自己身家官位、或是保一县百姓平安,所以刘骥经过,便恭恭敬敬开门投降,却早想好日后一旦朝廷官兵来此,马上便换上朝廷旗帜。很快刘骥便进入湖北地界,离建康愈发近了。因一路他几乎没有遭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颇有天下无敌的气概。他出于自信,出于强弱分明、高下立判的形势,也出于要争法统、正人心的考虑,在这年的七月末,也就是刘钦即位的一个月后,他便自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愈发向着京城慷慨挺进了。而在这时,建康的官兵也终于整顿齐备,向南进发。出宫前一天,刘钦又去探望了鄂王。他还没有习惯做皇帝之后,便要幽居深宫,轻易不能出来,一出宫城便要惊动半城的人,打扫净街、驱逐百姓、各样礼器齐备、所有禁军沿路把守、被他驾临宅邸的官员也要诚惶诚恐地做足一应准备。而是仍当成自己还是太子那会儿,想去哪就去哪,比起传人进宫,更喜欢自己去拜访别人。更何况鄂王是他叔叔,这次披挂出征也有救时之功,于情于理也都该是他去见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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