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方,我还从没有仔细看过你呢。”他忽然道。陆宁远但感身上什么地方轰然一响,不是耳朵,不知道是哪里,浑身都血都滚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昏死过去,神魂飞出,又轰地落回身体当中,他回过神,马上强抑住向刘钦伸出两手的冲动。这时他要是动上一下,就会将刘钦紧紧箍住,勒在怀里,或许还会弄伤他,他不确定。所以他只有绷紧了肌肉,两手贴紧了床,用力看着刘钦,任皮肉下怒浪汹涌,始终不敢动上一下。刘钦忽然笑了一笑,落在他身上的手轻轻拍拍,然后向下一抚。陆宁远胸前被他摸到的那片肌肉猛地一跳,刘钦讶然,再按了按,那上面就忽地渗出细细密密的一片小小的汗珠。从前陆宁远穿着衣服,他倒没注意过这里有这么大,刘钦暗想。又想:只可惜太硬。随意揉了两下,陆宁远牙关发出了“格格”的轻响,像是打着寒战,可是眼看着又出了点汗。他像是汗水做的,从之前就是这样。刘钦喉咙里面发出“哼”的一声轻响,大概是笑,没有抬头瞧陆宁远此时的神色,低头向他左胸就中吻上。那里浅浅地凹陷进去,舌头轻轻拨动两下,就立了起来,简直热得逼人。刘钦于是拿牙齿咬了咬,忽然,陆宁远那边的手臂像是按下的机扩,猛扬起来,手掌按在他肩膀上,既不是推开他,也不是把他按向自己,而是格外用力地捏住了他的肩。刘钦一向不在意疼痛,这下却也觉难以忍受,疑惑地抬头向他看去一眼,却在这一瞬间,陡然心头一紧,身上忽地凉了。在他头顶不远,陆宁远垂着眼看他,漆黑的瞳仁正倒映出他的轮廓。数载忽忽而过,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在那个他原来还未忘记的腊月十五,在那最后的时刻,他落下马,躺在地上,马背上陆宁远那两只黑色的眼睛,就是这样高高垂在他的头顶,向他投来最后一暼的。“什么,文宁死了?”刘钦微吃一惊,问朱孝:“具体怎么回事?”自从岑鸾之乱后,朱孝原本被他派去控制刘崇,不让他和外界有任何联系,但近来刘骥已死、夏人退去、刘钦收拢了京畿数大营兵权,更借岑士瑜的案子在朝中牵扯出一大片人,该杀的杀、该贬的贬、该流放的流放,无论对中朝外朝,都已坐定了,看他父皇,便如看一头拔了牙爪的老虎,没必要再关在柙里了,便解除了对他的控制,调回朱孝。刘崇退位之后,原本就居于深宫,到最后也没能争取到临朝听政之权,因此不能常在众臣面前露面。他忽然被控制住的事,除去刘钦的几个心腹之外,就再没人能清楚知道,耳目最灵通者,也只是捕风捉影,偶尔知道一鳞半爪,也不敢议论。近来刘钦因战事频仍之故,加上自己身体有恙,几乎不曾举办过什么典礼,更没有大宴群臣过,连献俘大典都只匆匆出席片刻,刘崇更是没有在百官面前露面的机会,众人几个月没见他,倒也没觉着多么奇怪。朱孝谨慎地答:“是昨天晚上死在寿阳侯家里的。具体情形不知……只知公主是被闯入寿阳侯府的刺客刺死的,刺客杀人后逃遁,不知去向。”刘钦沉吟。文宁公主是他姑姑,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和刘缵勾结在一起过,对他不利。听闻她的死讯,他倒没有什么伤感之情,只冷静地想:晚上,在寿阳侯家里,刺客逃遁……他心里已有数了,问:“那刺客还刺伤什么别的人了么?”朱孝答:“侯府上当天晚上再没有别的人受伤,就有一个侍女在看到公主遇刺后惊慌过度昏厥过去,现在还没醒。”刘钦点点头,“查一下文宁和那什么寿阳侯的事。”朱孝肃然道:“是!”刘钦虽然从小就生长在京里,但对京里大大小小的侯爵也不能尽数认识,大多数能有个耳熟便算不错了。这寿阳侯他倒是有几分印象,虽然不记得他名字,却也隐约听说过他生得一副好样貌,文宁什么时候与他有了联系,他倒没听说过。文宁深夜不在自己家中,跑到这人府上,查一查,应当能查出点什么。还有那刺客,闯入进去却只杀文宁一人,可见一开始就是奔着她去的,但他不去文宁家中而是去寿阳侯府作案,也颇值玩味。刘钦拿手指敲敲桌面。他当然还记得,当初刘缵还没死的时候,夺嫡之争正烈,文宁公主曾入宫求见过刘崇,似乎是说了一些二十年前的旧事,让刘崇龙颜大怒,当时差点废黜了他母后,也牵连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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