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公主受尽宠爱,最是骄纵霸道,若是平常自有自己一番道理,鲜少听旁人的话,但这回却脸红了,嗔了赵霁云一眼,便放下了帘子,随后转身对跪坐在一旁的侍女说,“五郎好生爱饮醋,都不让人多看我一眼呢!”侍女便说:“谁让公主生得这样貌美,驸马能与公主成亲是八辈子的福运换来的呢!”公主掩嘴笑,十分满意这话。外边,赵霁云等马车帘子放下后,便转头朝着停靠在那儿的马车看去,他盯着看,眉头皱紧了,脸上似生出些懊恼来。可他却依旧跟在公主的车舆旁,没有朝那走去。“那儿,似乎是五爷呢!”麦黄耐不住性子,在青川调转车头时便忍不住又掀起车帘朝外看,这一看,自然是被不远处那华贵车舆和俊俏的郎君们吸引,她正是爱俏的年纪,偷偷盯着那群郎君看,这一看,便一下看到了其中最为俊美的郎君,那样温润隽美,笑一笑,葳蕤如春,见一眼便难忘。铜书一听,也忍不住偏头看去,她自然比麦黄懂事许多,一眼就看出那车舆的华贵不凡,再稍稍一想,便想到了什么,没吭声,反而立刻有些紧张和担忧地朝着禾衣看去。禾衣没有往外看,却是正好对上铜书担忧的神色,便轻柔一笑,道:“上京贵人多,那般华盖车马,我也是头一回见呢。”铜书没从禾衣脸上瞧出她此刻的心情如何,但她以为禾衣只是将咬牙将悲伤往肚里咽,也不忍再多说什么,只笑着说:“五爷许是有要事忙呢。”可她这话一说出来就想咬断自己舌头了,公主明显是出行的架势,五爷明显是陪着公主游玩,这又算得上什么要事?若说这是要事,那……铜书彻底不敢吭声了,兀自懊恼自己怎会犯这样的错。禾衣见她如此,反过来拍了拍她手背,轻声说:“没事的。”多的她也没多说,她也没那身份多说。麦黄则是朝着外面又看了好几眼,她过了年也十四了,又跟着铜书这么些时间学了许多,渐渐的也是缓过神来,那华贵马车里坐着的必是娇贵的女郎。她一下放下了车窗帘子,有些无措地转头看禾衣,她到底忍耐不住,道:“五爷不是说要来接娘子的吗?”她气咻咻地推开车门问外边的青川。禾衣脸色一白,立刻拉住麦黄,制止了她这近似质疑的话,即便赵霁云不在这里听不到,她都觉得有些难堪,因为麦黄是她的人,她严厉地看了她一眼,麦黄立刻低下了头,自觉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不敢吭声。如此,禾衣才转头轻声对青川说:“不必麻烦。”说完,也担心气氛过于凝重,便缓和了语气,偏头又问铜书,“上京可有好吃的小食?”铜书立刻就道:“有一家胡记的肉饼极是鲜美多汁,一咬下去满嘴留香,很是好吃,还有食香楼,那酒楼里许多菜肴都十分可口,娘子若想去便让青川去订位,那儿总人满为患,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吃着。”禾衣听得认真,听完笑着说,“如今傍晚,正是用饭时,怕是今日吃不到了,便就让青川去买几个肉饼子尝尝鲜。”青川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呢,忙点头,“一会儿进了城我就去买!”如此,话题便揭过了。前方车马蹄声急促,伴随着郎君们意气风发的笑声,那都是上京的贵族郎君,此次春日游也只为陪着公主出行,车舆没有停下,过了护城河,城门处的守卫立刻指挥着人让开让一行人经过。等公主车舆过去,青川才是驾车继续往城门去。入了城后,禾衣忍不住掀开马车帘子朝两边看去,她如今年纪也不大,过了年不过虚十九,自然是会对上京好奇,对赵霁云口中描述的繁华盛京有几分向往。路上人头攒动,女郎们挽着手出行,也有与郎君相携出游的,谈笑间皆是欢欣,商铺鳞次栉比,叫卖声不绝于耳,道路也比徐州城要宽阔许多,地上都是青砖铺成。禾衣问铜书:“你可知上京哪一处玉铺最为出名?”铜书见禾衣似乎真的不受方才城门外之事影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却也不敢深想下去,只与她说:“这个奴婢也不甚清楚,以前奴婢不曾关注这些,若是金书姐姐……”她话说到这,又咬了一下舌头,顿了顿才说,“一会儿叫青川去打听一下。”禾衣乍一听到金书两个字也是怔了一下,她是不甚清楚金书的事的,加上金书从来都在明德院,不怎么过来含玉院,也就没注意过,此时后知后觉好像年节后没见过她,便问了一句:“金书怎么没与我们一道来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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