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没有走向主座,反而像个巡视自己新打下江山的悍匪,在空旷的大殿里来回踱步。湿透的靴底在光洁的云砖上留下水渍脚印,每一步都踏得极重,发出沉闷的回响。他走到巨大的窗前,窗外是流云和远处天宫的金顶。他盯着那片象征着天庭秩序和威压的恢弘建筑群,嘴角勾起。看到了吗?你们以为的牢笼?你们以为的隔绝?全是狗屁。他松开紧攥的手心,那条湿漉漉的发带被他随意地搭在了窗上。水珠顺着线滑落,滴在窗台,溅开一颗颗水花。然后,他做了一件更过分的事。他走到殿中那张几案后坐下。不是端坐,而是将穿着湿靴的脚直接翘起来,大大咧咧地架在了光洁如镜的案面上。沾着乾元山莲池淤泥的靴底,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印在了象征元帅威严的桌案上。这个姿势极其不羁,极其放肆。哪吒仿佛在对着身上那套金甲说,去你的狗屁玉帝,狗屁天规。他哪吒何时守过规矩?便是从前在陈塘关,他不也在城墙上乱涂乱画。在李靖的练武场种萝卜?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有规律的敲击着,发出轻响。另一只手缓缓抬起,隔着金甲护胸,轻轻按在了心口的位置。与应,他的小师妹,这会在净身呢。仿佛看到少女皱着眉收回点在水面的手,他想调笑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怕水?与应,与应,与应。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好想听她唤他师兄。想抱抱她,想亲亲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哪怕化作她身下的莲台。那时他还会和从前一样,拽住菩萨的衣角,将她拉下浑浊的池中。哈……只是想想,师妹是不容亵渎的。哪怕是情正浓时,他也只是轻轻吻住她的指尖,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她吞吃入腹了。不可以,不可以。他可只有这一个师妹,师妹最怕疼了,不可以让师妹掉眼泪。思绪回笼。哪吒摸了摸那条发带。他架在案上的脚晃了两下。靴底沾染的乾元山泥土,在帅案光滑的表面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污痕。思过是吧,在这思小师妹不也一样?他哪吒就在这里,脚翘在案上,心口揣着她的孩子,袖子里还藏着找回的定情信物。这感觉,真是……爽透了!阳光透过巨大的窗照进来,落在他此刻写满老子赢了的脸上,也落在他心口按着的位置。那颗深埋的樱桃,在无人可见的莲藕心房里,因主人的情绪,散发出更温暖的微光。与应刚结束早课,跪坐在净心殿的蒲团上,指尖拂过经卷上观音大士留下的小字。她垂眸念经,心怎么也静不下来,难怪她那时吃的樱桃有莲花味,那疯子竟然用自己的本源滋养它,而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送到她殿中。至于袖中那颗樱桃核,许是最近没有参与法会,没有汲取苦难,某些遗忘在心底的记忆和感受逐渐回笼。那颗樱桃核,是快死前,她和哪吒种樱桃的时候,偷偷攥在手心的。灵山容不得红尘尘缘,她便将它藏在经书中,忘不掉他,就看看,可随着时间长了,她渐渐忘了。那些模糊不清,如雨般淅淅沥沥的酸甜,很快就消失在舌尖,消失在脑海。可每次要将他彻底忘了时,那道穿红衣的影子便会霸道地闯进她的梦中,狠狠撕碎那些经卷,甚至一次还烧了佛堂,砸了她的玉像。她不由叹息,满脑子都是后悔,自己从前为何总是招惹他?是了,从那次他安静站在她身后,将樱桃捏碎时,她就该明白。与应提笔准备书写,殿外却传来不同寻常的气息,不是灵山惯有的檀香梵音,而是天庭特有的仙灵之气。小沙弥悄然入内,低眉顺目:“元君,天庭使者至,宣法旨。”与应动作一顿,天庭使者?在这个时辰?恐怕没好事。她缓缓起身,素色僧袍垂落,拂去并不存在的尘埃,将那份属于七苦元君的面具重新戴好。走出净心殿,阳光有些刺眼。殿前云阶上,肃立着数名身披金甲,手持旌节的天庭神将,与周遭柔和慈悲的佛光格格不入。为首的天官,身着繁复的云纹仙袍,面容肃穆,手捧一卷金光流转的玉帛法旨。观音大士竟也立于阶上,白衣飘然,手持净瓶,面容依旧慈悲含笑,仿佛只是恰好路过。但她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几位灵山的罗汉尊者亦在不远处驻足,目光沉凝,带着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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