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件深黑色衣袍,衬得脸色更白,却挺直了脊背,手里捧着个锦盒。“殿下。”他迎上来,将锦盒递到她面前,“这是巫医头先送来的香囊,巫医说戴在身上,能稳心脉。”周元窈没接,他这身衣裳袖口的丝线沾着些许血迹,想来是昨日咳血时弄脏了,又怕她看见,才遮掩一二。“不必。”她绕过他往前走,脚步却慢了半拍,“你碰过的东西,我嫌晦气。”江与安捧着锦盒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将盒子收起来,侍书在他身后低声道:“郎君,暗卫来报,人群里有鼠出现。”他抬眼望去,阳光正好落在周元窈的衣裳上,上面坠着的珠玉隐隐散发着微光,也正与她的身份相得益彰,却又并不是十分耀眼。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告诉暗卫,不到万不得已,别在她面前动手,别吓着她。”堤坝前的祭台早已搭好,石板铺就的台面扫得干干净净,正中摆着一只石头雕琢嗯圆台,里面燃着不知名的香,烟气袅袅升起,混着潮湿草木气,在人群头顶漫开。山漳谷临州官员们按品级站在祭台两侧,却没一人敢出声。周元窈还没登上祭台,整个堤坝就静得只剩风吹过南国之旗的声响。周元窈拾阶而上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江与安站在祭台左侧的廊柱后。他没再往前凑,只是微微垂着眼,一手按在腰间,唇色泛着一层病态的白。想来是昨夜咳得太狠,此刻还在疼。她脚步没停,指尖却在袖中无意识蜷了蜷。“吉时到——”司仪官的唱喏声划破寂静。周元窈接过身边女官桑格递来的酒爵,对着奔流的河水缓缓倾洒。酒液坠入水面的瞬间,工匠们忽然齐声欢呼,声音震得祭台都微微发颤。就在这时,人群后排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不是欢呼,是惊乱的碰撞声。周元窈心尖一颤。她刚要回头,就见一道黑影从工匠堆里窜出来,手里的短刀直刺她后背!“小心!”是江与安的声音。周元窈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猛地往旁边一拽,重重撞进一个带着药味的怀抱里。紧接着便是“噗嗤”一声轻响,像利刃扎进皮肉的声音。她猛地抬头,看见江与安挡在她身前,那把短刀正插在他右肩。而他身后,那个刺客已经被暗卫按倒在地。“江与安!”她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他攥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带着黏腻的湿意,是血。“别碰。”他喘着气笑,脸色白得像随时会倒下,“脏了殿下的手。”周元窈看着他肩上的血浸透衣袍,看着他疼得额角冒汗,却还在笑,忽然觉得心口那处又开始疼。这次不是心疾,是比心疾更尖锐的疼,像有把刀在里面翻搅。“拖下去。”她厉声对暗卫道,声音却发颤,“把刺客给我查清楚,是谁派来的!”江与安的身体晃了晃,她下意识伸手扶住他,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抖。“逞什么能?”她咬着牙,却把他扶得更稳了些,“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死不了?”他靠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说过……不会让你出事。”说完这句话,他便彻底脱了力,晕在了她怀里。桑格匆匆带着巫医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周元窈半抱着江与安,衣裳下摆沾了大片血迹,却一动不动,只是盯着他肩上的伤口。“殿下,该让巫医给江公子处理伤口了。”桑格低声提醒。周元窈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把江与安交给巫医,转身看向侍书:“查清楚了吗?刺客是谁的人?”侍书脸色发白:“回殿下,刺客是死士还不等咱们的人审问,就……咬舌自尽了。”周元窈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翻涌的河水,忽然笑了。那笑意没到眼底,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好,很好。”她转头看向桑格,声音冷得像冰:“传我的令,备车,今日就回京。”“可殿下,大典还没结束——”“一个大典而已,有什么比清理门户更重要的?”周元窈打断她,目光落在帐内昏迷的江与安身上,“把他带上。”此事漏洞百出,为何从暴动开始到如今,所有事都正巧与江与安扯上关系,就好像有人刻意盯着这些事似的。所以,若非江与安动机不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助他离京之人中,有人动了歪心思,拳击到了她的头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她顿了顿,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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