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技人……”“……会有明天吧?”“……我……我歇息一下,很快的,十八年……不,不用十八年,十二年后我,我还来跟着你,杀异兽,掌技人……”“吃吧!吃我啊畜生!你们这群……畜生……别看,掌技人,宗婳,我,我一点都不疼!不疼——”“……”“传艺五年之恩,宗婳,你却用什么来还?”被黑铁偶人捅个对穿的老人浑身沥血,声如厉鬼。“我们会在无可名状的神秘物种横行的世界重逢……”十字架上的少年偏着头,隔着一层水幕朦朦胧胧的说。“我……”瞳孔中已经灰败的光芒突盛,被尸骨压住的手指用力勾动,“——不甘心。”已露出血肉白骨的指节费劲的、固执的弯曲。而当年她没有看见的是,先她一步四分五裂的偶人身躯重新聚合,原本漆黑的瞳孔转为翡翠色,然后从累累白骨中爬起,挣扎着一步步行至她面前,响应她意识不清的召唤。高大的黑铁偶人掀开一具具覆盖在她身体上的尸骸,单膝跪下。年轻掌技人手指轻微的、固执的晃动,半晌,黑铁偶人垂着眼睛,忽然伸手去握住了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如你所愿。”他嘴唇无声的开合,说。一根发丝样纤细的红线从他指尖生出,纠缠着绕上宗婳的手腕,然后顺着她深可见骨的伤口爬进去,一路蜿蜒,直攀至她的心脏处,停下。“你会在贪婪与偏私里沉沦,在恶言与背弃里死亡。”他盯着她灰蒙蒙的眼睛,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你洞察的慧眼会闭上,将看不清怪物,认不出神明,你将被埋进漆黑的地底,在绝望和悲伤里永眠。”血肉模糊的手指在他的眼底一点点恢复晶莹葱白,年轻掌技人原本涣散的眼瞳中爬满红色丝线。高大的偶人低下头,嘴唇轻触那只新生的纤长手指。“但没关系,那不是结束。”原本趋于寂静的胸膛里传出“咚、咚、咚”的心跳,年轻的掌技人软塌塌的手掌倏然握紧,像是回握住偶人的手。偶人翡翠色的眼瞳重新被黑色覆盖,年轻掌技人坐起身,周身红线缠绕。行至穷途,怎么都挣不出一条活路。人怎么杀的死异兽呢?那些都是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怪物啊。所以,她在人身将死之时,借着偶人神秘莫测的力量,将自己做成了人形怪物。没有人知道。及至此时,游离在昔年记忆之外的宗婳才终于听清了偶人那些预知也似的语言,也才终于从偶人那一闪而逝的翡翠色眼瞳里窥见些许熟悉之色。“他……”宗婳视线凝视着偶人高大的背影,感觉胸口突然破了个洞。“他一直……”嘴唇嚅动,一个名字在唇齿间转了又转,还是没有出口,声音艰涩,“在我身边啊。”那张人为雕刻的平凡面孔与程愚的少年瑰丽截然不同,她看过它的内核,修过它的身体,没有看见丝毫属于程愚的踪迹。却原来,他已被改造的那般面目全非,经年累月的活在她眼皮底下。她忽然模糊的笑了下,想,程愚啊,被她亲手封死在春色城的程愚啊。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黑色的焦土遁去,她听见年轻掌技人轻飘飘的问:“人心啊……人心好在哪里啊?”那是永平二年,异兽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新的怪物“偶灵”被推上审判台,首当其冲的就是日夜侍奉在掌技人身侧的阿愚。异兽乱世时,它掌无尽力量,人族都要缩在它的无尽丝线下求一线生机。可战乱过后,细细回想,它动可驱万千死灵,斩无尽凶兽,岂不可怖?岂能无忧?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个道理,当年过分年轻的掌技人看不明白,只当所有忧虑都是三十年离乱中死里求生的后遗症,只以为他们容不下阿愚是因为那一句冠冕堂皇的“偶灵无心”。于是……于是——“啪~”眼前的画面像被人从中间撕碎,眨眼就碎了个干净。宗婳用力握住手中的荆棘心脏,更加模糊的笑了。全知之心,竟然是这么个东西。难怪可以让她生出溃逃之心。时光荏苒三千年,竟然还没有化作尘土么。真稀奇。不知什么时候,背过身的小偶人已转回头来,正浮在水里凝视着她。脸上的血字越发深刻,人似厉鬼,宗婳瞳仁里都浮动着针尖大小的红字。被旧事翻出的滔天情绪似已被尽数压下,她脸上重又挂上温和的微笑,偏头看着小偶人,玩笑似的说:“尽是些陈年旧事,当事人早做了黄泉枯骨,倒是惹你一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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