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愚的视线一直落在她拈在指尖的花瓣上,说:“我感觉到了汹涌的情绪,那情绪让我时而欢喜,时而难过。”“我没有心脏,但又觉得,”他费力的抬起手,在胸前比划了下:“这里是满的。”“你为我整理衣服时我很欣喜,你的手指很漂亮。你挨着我走路时我很欣喜,你的身体很温暖,你让我躺在逍遥椅上时我很欣喜,你指尖触碰我额头时我很欣喜……”明月重新出现,莹白的月光倾洒而下,斑斑驳驳的落在阿愚脸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圣洁,宛如玉刻冰雕,除了微微翕动的嘴唇,再看不出正在说话的人是一个活物。宗婳的脸背着光,看不清神色,但语调却极为柔和,说:“那为什么难过?”阿愚如玉的面容上凝出困惑,诚实的说:“在你看见我的时候,在禹龙明珠碎裂的时候,在你抱着我的时候,在你望向我的时候……就像现在,我就很难过。”宗婳扶着逍遥椅的手指蜷缩了下,她眸光沉静的望着阿愚,心底忽然蔓上了一层难言的恐惧,所以她没有说话。“你凝望着我,我却感觉很难过。”“为什么呢?”宗婳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是因为我抢了你的椅子吗?”宗婳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平淡的说:“不是。”“现在,”阿愚费力的抬手,抚上宗婳的脸,“我感觉到了更加浓烈的悲伤,还有失望。”“你要哭了吗,我主?”宗婳微微侧过头,避开了阿愚的视线,语气平和,说:“没有。”“要躺上来吗?”阿愚展开手臂,邀请她上去,“逍遥椅很大,也很坚固,我们可以一起躺。”“我想抱着你,亲吻你,想听你怦怦的心跳,想让你在星辰漫天时睡去。”分明言语旖旎,但阿愚的表情、眼神却澄澈的不见一丝暧昧,更无关情欲。宗婳静了静,才低垂下眼,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犹如玉石雕刻的手。下一秒,阿愚的手就覆在了她手上,他说:“真奇怪,我握着你的手,但感觉更难过了。”一瞬之间,心底不祥的猜测落到实处,宗婳脸上血色褪尽,被情思迷住的心神倏然清明。她手指用力蜷缩了下,从阿愚的手中抽出,神色无比冷静。这一刻,她无比清醒的明白了“六欲未通”的含义——因为六欲未通,所以他只是本能的折射出了她对他的情感。因为她看见他时欣喜,所以他欣喜;因为她难过,所以他难过;因为她想拥抱他,所以他邀请她上椅。她原以为阿愚对她爱念早生,是她迟钝不悟,如今她情心明澈,哪怕阿愚仍未通情窍,他们也算两心如一。可如今,阿愚的话却给了她当头一棒,敲醒她的所有自以为是。他是蒙昧期的神明,他六欲不通,他如何生出爱意?他只是在折射她的情绪、欲望和情感。就像一面镜子,照镜子的人给出什么情感,他就照射出什么情感。因为内堂初见,她就对他有好奇之念,所以他回以好奇;她对他生出朦胧情思,所以他回以朦胧情思;后来她对他以命相护,不肯相信他的死亡,坚信会再见,所以他许下重逢之约;及至在《三更》副本,也是因为她早对他生出信仰之念,所以他回应了道具“信徒”。如今她心思通透,明了程愚与阿愚实属一人,所以对阿愚生出百般情思,阿愚也折射出百般情思。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我感觉很痛苦,”阿愚说,“你不喜欢我了吗,我主?”月光盈盈,阿愚眉目如画,言语缱绻。但宗婳的心脏却蓦的疼了起来。程愚,阿愚……所有那些旧日里的情感,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是她自以为是的、一个人的情绪狂欢!“你在难过吗,我主?”阿愚又一次拉住她的手,困惑的问:“是因为我吗?”宗婳胸膛剧烈起伏着,眼底似有红痕晕出。但只一呼一吸之间,她双瞳重又恢复明亮,面上神色也依然温和平静,那一抹眼底红痕仿佛是一晃神的错觉。只是,她没有回握阿愚那只冰凉已极的手,连眉梢眼角的柔和都被冷淡覆盖。她克制的说:“没有。”阿愚专注的望着她,片刻后,他笃定的轻声说:“你在因为我的回应痛苦。”然后面上重新凝聚出困惑,继续说:“我不明白。”“蓬勃的欲望得到回应,不是应该高兴吗?”宗婳静了静,说:“人类的情感和欲望同样复杂,是很难懂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阿愚的声音轻的如同梦呓,“我感觉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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