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和神像比例极度失调,大片空白环绕神像,衬得原本与圣童一同注视世人的神仙压迫感十足,眼神与其说是慈和,不如说是隐藏在笑容表象下的审视。
圣童像老旧,虽已清理过,仍在细节处保留青苔生长过的痕迹,陆离凑近,与野庙神龛印痕对比。
完全吻合。
野庙神像失窃多年,兜兜转转借埃利亚斯之手安置到此处。
圣童教为这次庆典花钱如流水,壁画是新画的,木头是新漆的,装饰的绸缎是新挂的。
连圣童像前的石碑都是簇新的,一个字也没有刻。
陆离后退打量壁画全景,一不留神踩到软软弹弹的圆柱形物体。
低头一看,是惊惧而亡的游客,他并不是第一个到达神庙的‘玩家’。
游客手里紧攥旅行指南,陆离用力抽出这本指北,径直查看背景的神庙俯视图,第一天密密麻麻的人头点点消失不见,只有四颗分布在庙宇各处。
在他的注视下,徘徊在长阶梯的黑点急速移动到大殿正门。
不等他惊讶,压迫感十足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浑身浴血的沈嘉献站在门前,堵住他的去路。
看到陆离身上的白袍,沈嘉献瞳孔紧缩,三步并成两步冲上前,仿佛遭受莫大的背叛。
“怎么会是你得到奖赏。”他狠狠的撕扯陆离的衣服,“废物凭什么获得我主的青睐,给我脱下来,你不配!”
衣领勒紧,勒到陆离呼吸困难,火从心头涌起,破衣服谁爱穿谁穿,又不是他想要的。
陆离不惯臭毛病,巴掌抡圆抽在他脸上。
沈嘉献非但没还手,反倒双目失神,神经质的啃咬手指,啃得手指流血皮开肉绽,只顾着自言自语。
“神放弃我了吗……可是嘉献有在卖力表演,为什么您不肯多注视我一眼?”
“明明连您最卑微的信徒也没有穿那身衣服的资格,是嘉献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该揣测您的心意,求您宽恕我,求您赦免我。”
趁对手失心疯,他轻手轻脚绕过,脚底抹油。
沈嘉献咬牙切齿:“谁让你走的?”
匕首飞出,将陆离的衣摆钉在门框上。
沈嘉献试过手撕刀割火烤,衣服纹丝不动,甚至都没起皱。
匕首在他手中翻转,直刺陆离的心脏:“既然如此,只好提前将你献给我主。”
金光闪过,意图杀人者被弹开,匕首脱手飞的老远。
沈嘉献大笑,艳丽的五官被癫狂占据:“啊,是的,献给神的礼物怎么可能让信徒拆封呢?”
嗒嗒嗒。
硬质鞋底踏在石砖上的脚步声传来,云雀出现在门口,牧师先生仍保持一丝不苟的态度,大夏天愣是连衣领的扣子都未解开一粒。
沈嘉献条件反射的扼住陆离的脖子要挟:“再上前一步,我立刻杀了他。”
云雀的脚步顿住。
匕首仍直奔陆离心脏。
云雀没有丝毫犹豫,拼着暴露要害的危险弹开匕首,将他带离危险。
沈嘉献嗤笑,轻佻的眼神扫向二人:“云雀,你不是与神眷者势不两立,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又是老套的帮扶废物,无聊。”
云雀抽出短刀,隔开他恶意的视线。
大殿的那点空间不够二位发挥,打着打着就移到外面魔法对轰。
陆离下意识追过去,却一头撞到大门无形的屏障,在争夺者分出胜负前,祭品没有自由行动的资格。
沈嘉献跳起,一脚踹向云雀的心窝,身体腾空,砸烂侧殿木门。
目送交手的二人远去,陆离轻松的姿态消失,冷着一张脸,搜寻可用的信息。
没有人能一直保持愉快,他的笑是一种自我强迫。
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有些人会哭,陆离不会哭,他只好大笑,用胡闹的方法扮演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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