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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无相平日里除了打坐念经，便是陪柳眠“认真”地“过日子”，过普通凡人的日子。他这个国师虽然甚少出现在人前，但他的模样过于慈悲超脱、不染红尘，偶尔应邀参加朝廷祈福祭祀时露过几面，加上曾为百姓驱除邪祟的事迹渐渐被传颂开来，得道高僧的名号便愈发响亮，时日一长，信众愈多。只不过随着他的名声传扬开来的，还有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美貌女子的事情。众所周知，佛家有远离女色的戒律，作为大赵国师万众表率，柳眠的存在总是为不明就里的人所诟病。自从国师由道士改为僧人，赵国民间信佛之风愈盛，皇太后笃信佛法，趁着六十大寿的机会，托赵旭请无相入宫讲经。赵旭深知对于仙师而言皇权根本就没有约束力，无相也不是说请就能请得动的，但碍于孝道，还是试着往国师府里递了拜帖，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翌日他便微服出宫亲自登门。国师府里没有侍从，只有柳眠和无相两人，赵旭来是无相亲自给他开的门，也只有他一个人进了国师府，跟随而来的几个侍从皆在府外等候。无相引赵旭前往会客厅，时值仲夏时节，府里池塘荷花开得正盛，途经荷塘，赵旭突然停下脚步，遥遥望向荷塘对面的凉亭。无相见此也停了下来，侧头望去，凉亭中一袭红色轻衫的柳眠正倚着栏杆赏荷，姿态慵懒如画中人一般，几乎与周遭景致融为一体。似是察觉到他们过来，柳眠懒洋洋地抬眸，轻勾唇角与他们挥了挥手，随后仍闲闲散散地倚回去，举手投足之间媚态天成。便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让赵旭几乎屏住了呼吸去观赏，他从前就知道柳仙师有仙人之姿，但那时皇位不稳，殚精竭虑，纵使惊艳也生不出倾慕的心思，如今大权在握，皇位稳固，才有闲心去欣赏美色。这仔细一寻思，还真不得不赞叹，柳仙师这姿容当真是倾倒众生，实乃他平生仅见，以他浅薄的见识，怕是在仙师们中间，似柳仙师这般的风情亦不多见。赵旭一时心绪翻滚愣在当场，无相察觉他的神态，眼睫轻轻一颤，目光从柳眠身上收回，清咳一声以作提醒。赵旭被唤回神思，才发觉自己方才有些失态，遂讪讪一笑继续跟着无相前往会客厅，只不过一路上几番回首，却都是在寻荷塘边凉亭里那个慵懒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人才作罢。无相将他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只除了一开始那记清咳再无旁的表态，对于赵旭邀他下个月皇太后六十大寿那日入宫讲经，他也应下了。事情谈完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尴尬地将杯中茶喝完，因实在没什么话讲，无相便仍将他送出府。只不过这回再经过荷塘，凉亭里的柳眠已经离开了，赵旭没见到人，心里难免有些遗憾。这下算是落下病根了，回宫后茶不思饭不想，午夜梦回也总是想着，一连好几日都没什么心思翻牌子，更是一步都没有踏进后宫，倒把后宫的娘娘们搅得人心惶惶。终于他还是没忍住，寻了个借口又微服出宫往国师府里去了，这次出乎他意料的还与柳眠搭上了话，于是就一发不可收拾，隔两日就要去一趟，三四次后试着邀请柳眠进宫游览御花园，柳眠欣然同意。日子还是过得波澜不惊，看似与往日无甚差别，只无相这几日在原本话不多的基础上显得更沉默了一些。柳眠看在眼里，并不说破，甚至还心情不错地挑选进宫要穿的衣裳。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拿着一身抹胸外罩薄纱的样式和一身宫装让无相帮着挑，颜色都是她惯常爱穿的红色。无相却眼观鼻鼻关心，没什么反应，只坐在一边，摆出一副静心念经的作态。柳眠轻哼，不选就不选，她自己选便是，看来看去，最后还是选了抹胸那身，虽然夏季的炎热对她而言没什么影响，但总归是夏季嘛，薄纱应景一些。选定了衣裳，又当着无相的面自言自语琢磨好了妆容，翌日宫侍过来接时便心情愉悦地上了轿子。进了宫赵旭自是放低姿态殷勤接待，周到的让柳眠挑不出一丝错处，唯一的插曲就是逛御花园时遇上几个结伴而来的妃子，不管她们的出现是有意还是无意，柳眠好心情地陪她们夹枪带棒聊了一会儿。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府，上午进宫时无相在打坐念经，回来时他还是在打坐念经。柳眠偏要去招他，于是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双臂环胸倚着门框，含笑打破沉寂：“大师，该吃晚食啦！”无相只定定地打坐念经，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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