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会诊了。”“什么会诊?”云依斐无奈地展开手,“我能去会诊的还能有什么,导尿咯,17楼有个水肿患者,排尿障碍,楼上医生打电话让我们去帮忙插根尿管。”席承宇轻啧了一声,拿下眼镜看着她,“难吗?”云依斐低下头,如愿以偿看到了似水柔情的眼眸,酝酿的不满的情绪瞬间卡壳,她点了点头,又摇头,如实道:“不是很难,但用上了奥布卡因。”“17楼的话,那个谁也在?”云依斐倏尔弯起嘴角,壮着胆子将他放在桌上的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上,“席老师,你戴眼镜也很帅。”席承宇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青葱一般的血管在掌心有力的搏动,轻轻向下一拉,女生向前一跌,恰好站在了他的腿间,他压着嗓音,左手推着镜架,掀起眼帘沉声说:“是吗?你很喜欢?”“喜欢。”云依斐下意识点头回答。“我好像记得,你前男友也戴眼镜。”话题又回到他的身上,云依斐轻笑,弯下腰身,轻声说:“席老师,你是在吃醋吗?”喉结滚动,席承宇在她的注视下松开了手,转回电脑前,若有若无地应了声是。“真的吗?”云依斐听到他的答案反而笑了起来,她双手撑着桌面,探出脑子去仔细看他的表情,“你真的会吃醋啊?”“很奇怪吗?”席承宇伸手触到眼镜框,想摘下眼镜,但想到了她的夸奖,最后只是向上抬了一些。“很奇怪,”云依斐点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意。”“我只是擅长忍耐。”“那今天怎么不忍了?”“因为,”他抬眼看她,没有压抑的感情如同一团墨,清晰地在白纸上晕染,“最近你前男友出现的频率有些高,而且接下去一个月你又要去肿瘤科,我有点忍无可忍了。”云依斐又笑,很快又端正了神色,认真地说:“席老师,我不是一个喜欢吃回头草的人,更何况,珠玉在前,谁还看得上顽石呢?”席承宇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转身看着电脑,看上去像是不在意了。云依斐探头看了一眼,之后干脆把一旁的椅子拖到他的身边,双手托腮,专注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么看我干嘛?”席承宇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阵酥麻,心跳也开始加速,他僵硬地转动头颈,嘴角却是扬了起来。“看你帅。”“你就喜欢我帅?”“当然——”她毫不犹豫地说,看到他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又马上改了口,“不全是,帅是你吸引我的目光的最先要素。”“那如果我以后变老了,不帅了呢?”“你变老了,在我心里也是帅老头。”席承宇弯着嘴角,发出一声轻笑,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发顶,心满意足地转头书写手术记录。“对了,手机给我一下。”“白大褂左边口袋,自己拿,”席承宇随口回应,“怎么了?”“送你一张贴纸,因为今天你是席承宇。”云依斐在已经挤得有些满当的手机壳上贴上了一张崭新的贴纸,余光里,男人微微扬着下巴,专注地书写着病程。于是她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新的贴纸,贴在了另一旁。纯白色的贴纸覆盖了发黄的纸面,只露出了她画的图案,看上去有些突兀,手机壳背面凹凸不平,甚至有些硌手,她把手机放回他的口袋,说:“马上就贴不下了。”衣角感受到一阵牵扯,原本还在工作的男人立刻又拿出了手机,崭新的两张贴纸,一张画着他早晨交班时看她的画面,另一张却是他滑雪的照片。他诧异地扬起眉梢,望向她的眼神有一句无声的询问。“这一张,”她指着滑雪漫画图,“是因为我想你了。”他先是一愣,随即眉梢向上挑起,眼神闪烁着光芒,嘴角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喉结轻颤,他抚摸着两张贴纸,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的唇瓣翕动,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云依斐并不气馁,而是轻飘飘地说:“不过马上就不用再贴了。”“为什么?”“因为这是我追求你的小把戏呀,等你和我在一起了,我就不送你了。”“那看来我还不能这么快和你在一起,”席承宇揶揄,眼神带着笑意,“和你在一起之后,福利还没有在一起之前好。”“谁说的!”云依斐连声否认,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随即靠近他,压低声音,“在一起之后就是其他的福利了,难道你只喜欢我画的漫画小人?”她的话有些歧义,又或者其实是她的本义,席承宇眼神一暗,意味深长地说:“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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