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渐渐散开,月色皎皎,沈昭大口喘着气,仰首望着天,一夜无眠。天微亮,隔壁传来几句咒骂声,沈昭再躲已来不及,索性闭上眼装睡,他爹昨夜抢过钱匣子,一大早自顾自地出门买酒喝,念着心情好,看见靠在墙边的沈昭只轻嗤一声,甩手出了门。沈昭微眯着眼,等他走后,抱着衾被转身回屋时,身后传来一声呜咽:“孩儿,你昨日所说是为了故意气你爹的对不对?御风这孩子长得壮实,又会功夫,怎么可能”“是真的,娘。”沈昭背对着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甚至他们的女儿昨日也香消玉殒了。一声闷响,严母终是承受不起,跪坐在地上,捂脸痛哭:“你这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之前碍于他的身份,每每问你,你都闭口不言,后来好不容易盼着他来求娶你,怎的安生日子没过两天,好端端的人便没了,他撒手人寰,拖了你半生,这可算什么事啊。”沈昭放下被子,搀扶严母起身:“娘,人既然去了,就让他安息吧,”她脑海中记忆承袭原主一生,他们两人情投意合,彼此爱慕,原主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念着御风,“女儿并不觉得他耽误了自己,只是世事无常罢了。”严母抹了把眼泪:“怪我和你爹,没替你攒下多少银钱,你爹本也是个务实的,只是伸手来钱的日子惯了,心就浮了。”御风每月都会给原主一份银钱,严元清将其添补家用,却每每被他爹拿去吹嘘挥霍,所剩无几,她自己攒下的银钱全藏在床下的木匣里。似是想到什么,严母突然拉住她的手:“孩子,别学那些痴儿,生死有命,爹娘虽无大能耐,但幸好我儿生得这般容貌,若施以粉黛,不比那些官家小姐差,你又守得这清白身子,定能寻个踏实人家,总归是有依靠的。”沈昭不禁喟叹,这催婚是在哪朝哪代都躲不过去,怏怏笑道:“娘,御风的死因还没彻查清楚,女儿现下无意谈此事。”沈昭刚至此地,还没摸清来由,可不想草草把自己嫁了,只好借御风推脱,但她娘却曲解了她的意思,生怕闺女钻了牛角尖,她年芳二八,乡里乡亲不少同年岁的女子都当了母亲。严母脸上的泪痕半干:“这可不行,女子如花,盛时有限,可不能认死理。”沈昭见劝说无益,只敷衍地点点头:“好好好,娘,那我们择日再议如何,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严母看了眼院中漏壶:“大概辰时,隔壁街坊王家小儿子——”“娘,我昨夜没睡好,先睡会。”沈昭打着哈欠,约定的时辰未到,不如先补个眠,及时打断她娘的话。她往日手脚麻利,天不亮便起来生火做饭,如今种种作法一反常态,日上三竿,竟闹着要睡觉,严母只当她承受不住悲痛,一蹶不振,心中烦忧:“你若如此消沉,赖在家中,男人会从天上掉下来么?”母女俩在卧房聊着体己话,杨方敲门许久未应,见门大开着,先一步踏进院内,尴尬地打断她们:“大娘,奉我家将军之命,请令嫒一见,不知可否叨扰片刻。”严母抬头望见杨方,眼眸霎时间亮了起来,之前那短命女婿虽性子沉稳,但一瞧模样便是劳苦命,又因身份特殊,万一以往招惹的仇家寻仇,她本心不愿闺女嫁她,但到底他待自家闺女好,舍得出银子,便默许了。可眼前这人,不着锦衣华服亦有几分气度,富贵人家的亲卫终究不同,但他口中的将军是何人?她闺女从昨儿到今,行为出挑,举止反常,莫不是惹了官爷?他们布衣百姓可得罪不起。“娘,我去去就来。”沈昭没料到他们竟提前来了,理理衣襟,尽量保持得体。昨夜她本想沐洗,但水缸里的水见了底,她不会烧火,夜深若再折腾难免不便,本想今早收拾一番,耽误着就到了时辰。谢珩今晨下朝后,去掖庭局查探过,但那名婢女以失足落水而定,尸体已处置完,线索皆无,是以他便在约定时辰之前赶到此。另一方,仵作还未给出御风的验尸结果,虽然他可暂时保住御风的尸体,但案件茫无端绪,唯一牵扯其中便是当夜换值的惊云,但既无证据,哪怕是他,无凭无据又岂会轻易承认。案子仍在继续调查,但他答应祖母今日带人回府,亦不能耽搁。严母脚步紧随沈昭,伸长脖子往外探。谢珩站于门前,一袭靛青圆领袍,头戴幞头,露出鬓角,明明如此考究五官的衣着样式,却被他那张矜贵出挑的脸硬硬撑起,腰间玉珩被风吹起,与蹀躞带金钩相撞,发出脆响,真像画中仙走了墨,偏生三分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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