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弥补当年她的过错,可为什么!她低笑起来,四野空旷,只余她悲戚的狞笑和哭喊声,久久不绝。——佛堂前,僧中的住持带着入寺的香客和俗家弟子在吟唱念经。声若松涛,乍吟乍讽何其悠扬1,令人不由得心静神安。沈昭踮起脚向内张望,一眼认出跪坐在第一排,口中念念有词的老夫人。她等候在外,待下了早课后,她小步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祖母。”她入府初衷便是希望老夫人能解郁抒志,她这一走,后会无期,假扮一事迟早会暴露,届时只怕给老夫人造成的伤害更甚,她仍不放心,临走前再拜会她一次。老夫人笑着扶她起身:“前几日珩儿来时,我还纳罕怎的不带你一起来,今儿倒好,把你给盼来了。”她抬眸望向她身后,“怎的,珩儿没同你一道?”沈昭:“没有,他公务繁忙,一向不得空的。”老夫人在此清修,心中愈发宁静,曾经还惦记着府中事务和小辈的婚事,日日念在口中,自得其扰。如今六根清净,只觉俗事泛泛,终成云烟,倒不必外求了。两人一时无话,沈昭主动开口:“祖母,我看您刚才诵经听学颇为专注,出府这一遭,还请您给孙儿指点一番,生死缘尽可是自有定数?”老夫人笑对她说:“你这孩子瞧着便有慧根。我们此等凡人皆困于世俗和肉身的牵绊,殊不知生亦是死,死亦是生,死亡并不是终点,缘起缘灭皆不由人,一切但看个人修行。”沈昭试探道:“若是有朝一日,孙儿先走一步,定会以无形之身永远陪在你们身边,让祖母知道,孙儿无论在何处都时时刻刻念着您。”老夫人抚着她的头:“你这孩子惯会讨我欢喜,之前我总觉我这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该如何了此一生,我无颜去见你的祖父啊,可世事变迁,经历了这么多年,倒也看开了几分,若事已发生,何苦还要强求。”沈昭挽着她的手:“祖父岂会怪您,指不定到时我缠着祖父陪我下棋呢,何况父亲也在,一家人团聚,还不知多快活。”老夫人眉眼弯弯,如霜的鬓发是岁月对她的不舍,笑着笑着便落了泪:“是啊,是啊。”临走前,她难舍地拉起沈昭的手,老夫人是商贾大家出身,自幼跟随父亲见闻颇深,人情纷扰,是非缘浅,她看得明白,亦有自己的几分猜测。瑾儿若是如此轻易便寻回来了,又岂会隔了十余年不主动归家呢。但老夫人终没有说出口。只是望着沈昭的背影,问道:“你可认识名唤沈昭的姑娘?”沈昭驻足并未回首:“祖母,您怎么知道她?”老夫人:“几日前,珩儿拿着她的庚帖来寺中合婚,八字相宜,佳缘天成,珩儿如此爱重她,我想这一定是个好姑娘,只是不知何时能见她一见。”听闻此话,沈昭那颗自下定决心离开后,千疮百孔又被堪堪拼合,强装镇静的心,瞬间坍塌。原来在那些寂静无声的岁月里,他早将对她的爱意说与所有人。沈昭心中的酸涩如决堤的水,奔涌而出,眼角的泪止不住地外流,最终只道:“祖母保重,瑾儿走了。”灵山寺山脚下,小和尚慧能背着竹筐,圆溜溜的脑袋不时往远处探,忽见一辆马车停下,他小手抓紧背带,小步跑上前,扬着头盯着车帘。沈昭撩起车帘,对上他笑眯眯的眼眸,他稚声说:“女施主,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沈昭蹲下,向他伸出手:“上来吧。”几日不见,他似乎又吃胖了些,多亏车夫搭了把手,两人将他拽上车。马车依着慧能所指的方向,向山中慢悠悠驶去。原主严元清的家她自是回不去了,她在此地所有认识的人都与谢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着她还未放下种茶买茶的事,灵山寺是她最后的选择。她不愿牵扯旁人,便只有小师傅慧能一人知道她具体所在。马车在山中一个木屋前停下,木屋旁立了一个界碑,向西走不到一里地便是长安。慧能手脚灵活地跳下马车,站在界碑旁,不比其高出多少,机灵说道:“施主,这木屋地属于旁边的州府洛阳,长安城的官可管不到这,洛阳的大官都因这儿太远,在深山中,你觉得如何?”自是极好。沈昭打量周围,此处环绕在群山之中,依山傍水,木屋虽不大但足够她一人居住,且周围地形平坦,若是以后扩建也可,而且上山之路虽狭窄又乱世,但终归车马可行,交通还算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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