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下嘴角快要溢出的笑意,故作歉意地低声道:“不好意思啊。”江枝一如既往地摇头:“没关系。”空气短暂地安静下来。“江枝。”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刺入。两个人同时抬头。温言蹊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目光森然。温言蹊走得很快,黑色冲锋衣下摆被风吹开。江枝一路小跑跟在他头面,头发都被吹乱了,还是跟他差了一段距离。他停在一家小店门店,江枝正调整呼吸,看见招牌,猛地愣住了。这是昨天林叙白带她来吃的店。他怎么会带她来这里?看到了,还是凑巧?热情的老板娘迎上来,在看清温言蹊表情的瞬间被吓到笑容僵在脸上。江枝在温言蹊身后悄悄摆了摆手,意思是“别惹他”。她再清楚不过了,温言蹊要真疯起来,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老板娘讪讪点头,给他们指了空桌子,言下之意是随便坐。温言蹊径直走向角落的位置,落座时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整个人像被按了静音键,连呼吸都轻得难以察觉。面无表情的温言蹊她太熟悉了,甚至比后来温柔体贴的温言蹊,更让她觉得真实。下颌线克制的弧度,隐忍的薄唇,还有垂眸时长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和当年一模一样。可江枝不懂的是,过去的他,又在隐忍克制什么?温言蹊始终没开口,江枝在看菜单的时候,犹豫再三,点了一碗素豆汤饭。其实素豆汤饭没有林叙白说的那么好吃,连江枝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点。瓷勺碰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江枝把豆汤饭递给温言蹊的时候,借着氤氲的雾障,小心观察他的表情。他只是沉默,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那江枝就大概能猜到他生气的原因了,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一些。即便如此,江枝也要抱着一丝侥幸。万一她猜错了呢,如果他生气的不是这个,她才不要自投罗网。江枝两只手贴在胸和桌子中间,歪着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哥,你怎么不说话呀?”温言蹊抬眸,漆黑的眼瞳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声音低沉而阴冷:“我给你发消息,五分钟你没回。”空调的冷风在密闭的小店嘶嘶作响,江枝露出来的手臂被吹到几乎失温,后背却在听到温言蹊的话后,沁出一片黏腻的冷汗。——她确实猜错了。她以为温言蹊只看到了她和林叙白没说话,没想到他还发了消息。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比心跳声还小:“我当时正好在整理文档,你知道的,我文档很多嘛,就没看到。”温言蹊毫不留情拆穿她拙劣的谎言:“你当时在和其他男生聊天。”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的聊天。而忽略了他的消息。在那个动物表演尚未被抵制的年代,动物园里总有大象踩着笨拙的舞步,在驯兽师的指挥下鞠躬、转圈、用鼻子卷起彩球。可动物是听不懂人话的,那要怎样才能让大象按照驯兽师预期去表演呢?答案是驯服。要让这些庞然大物学会服从,需要从幼象时期就开始驯服。驯服小象,是一个残忍又血腥的过程。铁链、尖钩、饥饿与疼痛,日复一日地刻进它们的记忆里。最终融入血脉,成为本能。即便小象成年,力量足以挣脱枷锁它们也依然会条件反射地畏惧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乖乖听从指令。后来,因为驯服的过程被揭露,残忍的表演渐渐被抵制。抵制的呼声说,这些表演使小象痛苦。他们反问:你们信不信,那些看似和谐的场面,只要驯兽师受伤,小象立刻就会反咬他们?江枝曾经天真地不愿相信他们说的话,她以为小象是会心疼的。毕竟在漫长的囚禁岁月里,那是唯一给过它食物、替它擦洗身体的人。可当她真正在温言蹊脸上看到那种接近于受伤,却又隐忍不发,痛苦的、扭曲的、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他,饱受折磨的表情。浮现在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当初你在我手上扎铅笔芯的时候,我也是这个表情吗?和昨天有说有笑的午饭不同,今天这顿饭沉默的像行刑。从第一道菜上桌到温言蹊摔筷起身,前后不过十分钟。他甚至没给江枝擦嘴的时间,冷着脸钳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拖。他身高腿长,完全不管不顾的时候,江枝跟到脚步踉跄,差点摔倒。一路上“我们去哪儿啊”“哥你走慢点”,在温言蹊那全成了被忽视的耳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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