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得纯粹,又黑得奇异——奇异地亮着能够令她心神安定的光。“……方亭哥哥。”“何时成的婚?”这个问题对于温澄来说,既好回答,又不好回答,她盯着自己的绣鞋尖,轻声回:“神光元年四月。”“刚及笄就嫁了。”晏方亭继续问:“是你继母的主意?”“不是。”温澄看了公婆一眼,回道:“那一年杭家刚到长洲,就住在宣角巷张学究的书塾附近,我接送阿弟时与湛郎碰见过几回……后来湛郎便到家里提亲了。”晏方亭不置一词,而杭父杭母也在这时感到气氛古怪。但还未问到他们,即便心有疑惑也不好开口。“张学究如今年岁几何,身子骨可还硬朗?”晏方亭问。张学究是他们少时的先生,从前总被晏方亭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呼再教下去,迟早短寿难安,惹得晏家夫人抄起晾衣竹竿追着晏方亭揍。后来晏家出事,消息一经传出张学究就直呼晏父不可能贪腐,愿为其担保。晏方亭被押解入宫为宦,张学究更是为其掉过泪,拉着温澄说:“可惜了,这小子虽淘,才气却是过人,先前还同我夸下海口要成为大周最年轻的状元郎,这下进了宫,无法参加科考事小,若真受了刑,他心里可怎么过得去啊……”忆起往事,温澄眼眶微热,“张学究去岁犯了腿疾,不良于行,书塾已经关闭了。”晏方亭又问了几句长洲的旧人、旧事,半晌后将目光投向杭父杭母,仿佛才看到他们:“长洲距京千里之遥,二老舟车劳顿,不知……”杭父杭母赶忙把来龙去脉道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晏方亭语气随意,“令郎所涉案件确实在前阵子移交东厂,只是此为机要消息,干系甚大,具体的细节晏某不方便透露。”“都督容禀,犬子只是视师若父,关心则乱,一不当心说了胡话,实则他年幼不知事,哪里懂什么叛王、谋逆,这其中定然有误会!”杭父话音甫落,晏方亭很轻地笑了声,“年幼不知事?敢问世伯,晏某这位妹夫年岁几何?”“这,这……”杭父被噎得脸色苍白,在自家父母眼中,孩儿无论几岁都是孩儿,怎的晏都督还较真上了。不过求人办事的态度肯定要有,杭父敛眉答:“犬子今年二十又一。”晏方亭搁下茶盏,缓声:“及冠之龄,倒也说不上不知事。”杭母率先反应过来。杭湛身负功名,有能耐参试并脱颖而出的人,怎可能“年幼不知事”?“都督见笑了,我家老爷怜子心切,昏了头说错话。”杭母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一次礼。良久,晏方亭沉吟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冤枉了妹夫。”杭父杭母连连点头。“世伯、伯母勿忧,晏某视温澄如妹,令郎便是晏某的妹夫,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妹夫蒙冤,晏某身处庙堂,自当为其奔走。”说这番话时,晏方亭的目光落在温澄发顶。“若世伯、伯母不嫌弃,还请在寒舍住下,妹夫的事如有转折,晏某也好及时相告。”这是再好不过了。温澄三人从未想过晏方亭会留他们住下,皆受宠若惊。◎两只手近乎交叠在一起◎啼鸟衔绿,春风织红。天井中植有一株江南玉兰,刻玉玲珑,吹兰芳馥,此乃阴暗诏狱里的唯一一抹亮色。晏方亭身着鸦青大袖袍,腰身收进玉带中。他坐在树下,肩上是花叶投落的明暗光影,一副闲适做派。若不是耳畔时而传来令人竖起寒毛的惨叫声,险些要以为此间是多么清致端韵的雅集。“禀都督,属下已查明,杭公子确实身在诏狱,受过刑,精神尚可。”晏方亭翻过一页书卷,随口道:“按照章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江肃一愣,坚毅的双眼睁圆了些。杭湛此人,纯属于拔出萝卜带出的泥点子,算不得什么要紧。就连他那位老师的附逆之罪都尚未定下,自然也轮不到杭湛受审,若真按章程走,杭公子怕是还得关上半个来月。江肃看了看主子的神色,把剩下的话尽数咽下,拱手告退。晏宅客房内,杭母总算和颜悦色,就连温澄削好的梨子她尝起来都觉得格外清甜。“晋地进贡的玉露香梨就这么随随便便堆在客房的几案上。”杭父背着双手,在房中踱步,同妻子、儿媳细数一路走来见到的珍贵之物,小到贡梨,大到金玉摆件,他嗟叹道:“都说晏都督圣眷正浓,是陛下身边紧要亲信,看来所言非虚,湛儿的事怕是真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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