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的夜雾消散了一些,十三号身着翠绿长袍,微弱的气流拂动他的衣摆与发尖,他顺着气流的方向,在横斜的枝干间定位出一只只鸟雀,无声的法阵催动着无声的松针坠落,寂静的小道上只有垂死扑腾的翅膀声。如果克里斯缇娜在这里,看到十三号峭拔的脊背与露在衣摆外的手肘,她会长篇大论地分析拉尔夫和十三号的不同。拉尔夫自小接受骑士团教育,尽管他目前从事文职工作,但依然保证足够的肌肉量挥动长剑,即使隔着衬衣也能看出块垒分明的肌肉。而十三号的肌肉跗骨而生,在常年施展咒法与奔走中,锻造出颀长而有力的线条,如同瘦而有力的竹节。小路上的秋水仙香雾消散,大小鸟雀落在两旁,再过不久,它们的腥气会变得更浓。十三号准确望向月亮该在的位置,浓云蔽天,即使是月光见不到他的这一面。克里斯缇娜的午夜(下)克里斯缇娜觉得多半是出了变故。拉尔夫离开了大半个晚上,久到她房门上的阵法消失,残缺的门轰然倒塌,也没有圣骑士到来。荒寂的城郊听不见钟声,整栋建筑只有几盏廊灯透出微弱的光亮。这会让克里斯缇娜想起小时候,猎巫运动仍在进行的那段时期。那时候父亲的钟表生意还未壮大,电力供应也不似如今已纵深到边境,民宅夜晚大多点着油灯蜡烛,到了午夜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她也聆听过教廷宣传的女巫故事,说她们会将幼女的心剐出,加入蟾蜍的眼球制成不老魔药,这些惊惧故事对小孩很受用,但有时剂量过猛,克里斯缇娜过了午夜12点还睡不着,就和现在一样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群,以为是鬼影幢幢。这样安全地度过了几个满月,而街道上连只黑猫都没看到后,她逐渐学会怀疑。就像她从前在夜晚怀疑女巫故事的真实性一样,她也是这样怀疑一切对北地遗民的阐释。她相信眼见为实。比如她幼时在优西比乌修道院迷路时,路过花丛的拐角,偶然看到少年克莱恩捧着棕红扉页的经文在朝阳下祝祷:“柔光、甘泉、微风、束草,感谢太阳的指引,让我们走出蒙昧的北地,进入灿烂的山下平原。”淡金碎发在晨晖中闪着圣洁的光芒,肌肤与教廷白墙融为一色,祷告完才注意到安静站在一边的她,给她指了指另一侧的小径:“是迷路了吗?这里直走就能回到教堂。”比如青年克莱恩站在讲台上,红木教杖指向黑板顶端的古语,雪白的石膏粉落在他的鼻尖:“最高级别的美德是宽容,太阳神拥有至善慈悲的胸怀,它从未要求过它的子民需要宽容,但每当晨光降临大地,我们夜间那些污秽、邪恶、恐惧的情绪终于得到解救,太阳神用它特殊的‘原谅’让每个人都能体会到这种至高美德。如果你总是放不下往事,请在太阳落山前入睡,在太阳初醒时念诵这句古语,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净化。”这时,克里斯缇娜清晰看到他俏皮地眨眼,睫毛网住了一丝飞絮,他接着说道:“虽然我做不到早睡,但是我每天都会准时观看日出,用这句古语进行第一次晨间祈祷。”彼时恰逢冬日黄昏,璀璨的晚霞恰好布满落地窗,众人发出惊呼,唯有克里斯缇娜呆呆地盯着他,如同在看神明的使者。比如克里斯缇娜在忙碌的汇报周,依然会抽空翻看优西比乌修道院卷宗里关于克莱恩的记载,写他在八岁时帮助燕子筑巢,十岁时就能帮保育院的护工照料小婴儿,十一岁时和现任教皇一起进入公学修读,十五岁进入奥古斯都神学院,十八岁发布了第一本专著,二十岁那年协助圣骑士降服了旧帝国时代的亡灵,受伤修养了整整一年。克里斯缇娜学习不够用功,魔法运用也不熟练,气焰嚣张但有时又胆怯。但就在这样一个午夜,在被消耗殆尽的力气勉强回复之时,她强撑着起身:“要是他们都没找到塞米拉怎么办?”她有种预感,或者说使命感,她需要去找塞米拉,需要去见那个可疑的圆脸女巫。簌簌的风从树梢间穿过,克里斯缇娜注意到森林中起了一层夜雾,她从橱柜里翻出一盏雾灯,奇妙的玻璃工艺能向四周发散出宽而平均的光束,是森林采集者们必备的用具,她将灯芯点上,披了件外袍,便踩着长靴出门了。为了节省电力,夜间走道上的灯尽数熄灭,克里斯缇娜凭雾中若有若无的黑色灯杆,辨认出通往浴场小路的方向。不知为何,小路空气清明,没有被浓雾笼罩,而雾灯在此处的照明效果就比寻常提灯差上许多,她只能看清脚踩的一方土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味使她感到害怕:“听说这里有熊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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