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打砸一场,本以为会见到一片狼藉的拙泉山居,没想到院子里地也扫了,桌椅亦摆放整齐,打烂的花盆碎片都被处理得干净,金毛在廊下蹲守着,见到他们回来,开心地奔过来绕着两人嗅啊嗅。员工们不在,今天闹这么一出,老板被带走,再加上西桥村那帮人的威吓,估计是收拾完残局,各自都心有余悸地回家去了。自从签完转让合同,许清源就停了往外放房源,除了贺英杰这个偶尔出现的长住客,店里已没了其他客人,此刻入暮,拙泉山居覆于灰暗中。室内冷清,缺少人气的屋子寒浸浸的,池昉按亮前厅的灯,取了药箱,拉着许清源坐到沙发上,开始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孤寞的冷光下,没睡好觉还瞎忙一天的池老师脸色灰白,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他的手指凉凉的,上药的时候会刻意抬一抬,避免冰到许清源。“一会儿洗个澡,刮刮胡子……”池昉换了根棉签,裹上药膏,凑近了边涂边说道,“伤口的地方别碰水……”许清源握住他的手腕,稍稍施力,将他的手拿了下来。“你不是说一切都不作数了么,既然决定分开,何必再表现出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没错,上次见面池昉硬气得不得了,对许清源又训又骂的,颐指气使地命令人去拿回合同,还单方面撕毁约定要分手,现在他又像个没事人似的,叮嘱许清源刮胡子,忧虑那人的伤口,池老师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演什么川剧变脸呢。“谁叫你自作主张?”他硬着语气撑面子,“明明说好的,绝对不会卖掉拙泉山居,这是你父母的心血,就这么轻轻巧巧地给了别人,你难道不会觉得不值得吗?”话出口就自觉有点不要脸了,池昉知道罪魁祸首正是他本人,因为许清源珍视他胜于拙泉山居,所以才会做这么傻的决定。其实从派出所走完一遭,将这个半死不活的祖宗接回家,池老师也差不多把自己调理好了。不过就是背点负罪感,套上了“今后要对他负责”的枷锁,也没那么不堪承受,如果许清源一意孤行,心甘情愿一条道走到黑,那就只好尊重他的选择——陪他摸黑走走吧,池昉认了。然而,凝滞片刻后,那个人自嘲地笑了一声。“是,你说得对,不值得。”池昉被毫无防备地撞了下心神。什么……意思,谁不值得……“你……”他甚至差点结巴,“终于想通了?”许清源松开他的手腕:“对,我想通了,卖掉拙泉山居是我错了,这家店是我父母白手起家做起来的,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值得我去卖掉它。”瞧瞧,这不是挺明白的么,多听教的学生,让他自己消化思考一下,思路立即打开了。作为规训他的老师,池昉理当为这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的智慧大力鼓掌,以表欣慰。可是,哪副身体器官这么掉链子,扭成一团还抽抽搭搭的,疼得他差点以为年纪轻轻就犯上心梗了。“嗯,对,当然,你早这么想不就好了。”语音语调这块池老师拿捏得尚可,尽显宽谅。许清源看着他,像是在辨认他说的是否是真心话:“就是不知道,今天动了手,陈老板那边还能不能协商了?”“啊,试着商量看看嘛,大家都是龙溪人,总有说话的余地,那不还有村长呢么。”池昉一边轻松地开解,一边清晰地感觉到,他那不中用的心脏似在淅淅沥沥地滴血,原来,被放弃的感觉竟是这样的。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在抉择的时候选择放弃许清源,无论是蔡飞凤要求他搬回宿舍,还是文化指导员被清退,池昉总是给自己留全了后路,如果不是许清源一次次坚持,死死攥住他不肯放手,或许他们早就淡了,结束了。而现在,许清源松开了手,他选择了拙泉山居,他要留在鉴云村了。真疼,痛感像蛛网一样密织,攀结着,缩绞着,许清源当时,也是这种滋味吗……池昉并不知道他当下的表情有多么割裂,下半张脸状似松快,甚至嘴角还带点笑意,上半张脸却如被冷水泼透的余烬,满是猝然熄灭的狼狈。他略浅的瞳仁里投映着灯影,随着眼睑的眨动一晃一闪的,像泫然未落的眼泪。许清源仿佛被紧掐了一记呼吸,他怨,他憎,他对池昉失去了信任,可面对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他难逃被捏握的命运。“池昉……”许清源终于允许自己发出低微的祈求,“你爱我吗?”可对方的神情却是逃避、退缩。“……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也没意思了嘛。”既然双方都已经默认了分别,再讨论爱不爱的,是不是太多余了点,更何况,池昉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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