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了歪头,目光从云羌的脸上细细滑过,又落回自己手中那几件新衣。“这六条里,都没有你喜欢的吗?”她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点懊恼。难不成自己竟完美避开了云羌的喜好?风轻轻撩动谷星手上的罗裙衣摆。云羌侧头望向那风吹来的方向,看到窗户上早已被李豹子贴上的鲜红桃符,那鲜红像团火灼再眼底。她收回了视线,垂眸望着那件衣裳,掌心压着剑,指尖一紧又松。过年、新衣。这四个字对她而言,实在陌生。她那个武痴的爹,脑子里只有剑法,哪懂什么过年,哪懂什么新衣。连他身上的衣服破了,瘦了,全靠旁人提醒才反应过来。后来,是舅母偶尔给她做几件新衣。她坐在一旁,看着舅母一针一线绣着吉祥花纹,在她耳旁轻声念着,“这个适合你,小羌。”可那样温和的人,死了。——因为她。她无数次想,如果那时她不贪那点温暖,不回头去看舅母一眼,事情是不是会不一样。那之后,再也没人给她准备新衣。她不配有。她只配背着这把剑活着,配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可现在,谷星站在她面前,笑盈盈地摊开六套衣裳。颜色鲜亮,纹路精巧,好像她还值得被人这样温柔地对待。可她早就不是了。那场阴谋,那场死而复生,像把她身上的人皮剥了一遍又一遍。她只剩一把剑、一身仇。她的手,是沾血的,不该碰太干净的东西。一旦碰了,就回不了头了。谷星的目光太亮太真,像春天。是她遥不可及的春天。她借了某人的光,才能站在谷星身边,才能成为她手中的刀。她以为自己最怕的,是谷星哪天会找到比她更好用的刀。却没想到,她最害怕的,是谷星想对她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明明可以不用的……”云羌本能地后退半步,却发现,自己早已无路可退。她低声开口:“谷星,求你了……”声音低哑,几不可闻。“离我远点。”她说得太悲炝了。连一向乐观,一向无所畏惧,一向随心所欲的谷星都怔在了原地。窗户缝隙外传来噼啪爆竹声,孩童的嬉笑仿佛离他们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屋内却死气沉沉,冷得像是结了一层霜。“砰!”地一声爆竹炸开,将谷星的思绪猛地扯回现实。她缓缓吸了口气,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平稳开口:“我们能聊聊吗?”“到底发生什么了?”她的嗓音压得极轻,带着一丝难受,却更多的是不解。眼底压着一点一点涨起来的酸涩,怎么都无法化开。云羌依旧低着头,声音很淡:“你给我钱财,给我食物,给我屋舍。”“我为你守卫,为你出任务。”她说得极平静,却轻轻剖开了两人之间的那层关系。谷星听懂了。也听怔了。心脏像被猛地攥了一下。朋友之间,不求等价交换。可主仆之间,却必须讲求对等偿还。她望着云羌,忽然意识到,她一直将云羌当朋友,可云羌……却从未将她当朋友。她在云羌的眼里,依旧是个“雇主”。即便她不曾对云羌签过过任何奴役之令,甚至从未强迫她做任何任务,可在云羌眼里,这一切仍旧无甚区别。她不过是云羌“前几任雇主”中较为仁善的一个罢了。她努力吸了口气,想缓和气氛,笑着说:“我从没想让你偿还什么,我不是你前面那些人——”可话未说完,云羌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冷静却压抑着什么:“可在我这里,并没有区别。”谷星气笑了似的偏了偏头,眉梢压得极低,几乎要埋进眼眶,露在眼下的眼珠只剩半弯。可她的指尖却像不受控似的,一下一下摩挲着衣裳上的刺绣。那图案是她亲自挑的,针脚细密,每一针一线都落着她的心思。当初裁缝铺老板笑着介绍,说这布料叫“吉祥布”,寓意安泰顺遂,穿了能有一整年的好运。谷星不信鬼神,却偏偏信了这个。她低垂着眼,气急了也觉得委屈,可也没憋着,吸了吸鼻子,将那一件件衣裳重新叠好,将钗饰配件一一归了位。动作稳稳当当,边整理边低声念叨,“我好伤心……”她的语气与平日里的自信霸道大相径庭,竟带了几分黏糊糊的委屈,似在撒娇,又似在埋怨。“云羌,我把你当朋友,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在这里遇见的第二个女生。”“阿秀姐不在身边,你来了以后,我终于有人能说上话,终于能有人和我一起堆雪人,陪我撑过那么多我一个人撑不过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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