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木栈桥的绳索上还残留的麻绳擦痕,与空气中隐约残存的烟火味。她喃喃地低声:“……是谁?”谷星摸了摸背后的包袱,暗叹自己果然命不该绝。好歹死里逃生,随身的东西也没丢。她身处阴影之中,抬头望去,那火圈还未熄灭,在这深渊巨口之中照亮一角。果然没看错,她在下坠的时候,透过那火光,隐约瞧见岩壁之上的某种雕刻。虽仅一角,却依着那线条,辨别出那分明是一只手!像是某尊巨像,潜藏于幽谷深涧之间。而她此刻所见,正是其左手,掌心外翻,漫不经心地搭在岩壁一方。谷星心神一震,心念急转,莫非这深渊之中,竟真是某种宗教信仰的具象神祇?可封丘之人所信之神,与寻常道教、佛教所传迥然不同。她初至封丘时,曾见那彩衣教的祭祀之仪,服饰异于传统,更像是一种自古流传于此的本土信仰。在封丘,百姓似乎对这等神明怀有近乎执着的信赖与包容。即便连年祈愿无果,灾乱不断,五年之久,仍未见转机,他们依旧遵旨祭献活人,依旧甘愿信奉不言的神明。当初她借机冒名神女,就被他们毫无保留地接纳,甚至比外地更为顺利。这实在远超她的预料。可即便如此,并非所有人皆俯首听命。这五年来,也渐渐涌现出一批不再盲从的人,尤以“武塾五女”为代表,比起神女,更相信那能治病熬汤的大夫。这神像,会是那彩带衣的神吗?可惜她从未对这方面感兴趣,大小眼和她提起的时候,她总是左耳进右耳出。未及多想,火圈便悄然熄灭,四周再次归于无边黑暗。她跌坐岩下,大口灌了几口水,喘息之间,她摸着自己的笔记,深觉要是不弄张地图,她在这鬼地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早晚要栽。此地分支虽多,却并不杂乱。若以这深渊巨口为,再顺着那巨像的结构推演,工人歇息之所,应当不会距此太远。且这些年封丘并无暴乱传闻,极可能是将工匠分作五六人一班,数班一连,各自为营,不得私下接触,以此遏制异动,步步为牢,让消息根本无法传至外界。谷星脑海中还未理清脉络,忽然想起一事,骤然惊醒。还有那绳索……她猛地扑到绳边,取出陶瓶灯,小心点燃。灯火摇曳,她眯眼细看,那绳索粗如成人头颅,由多股麻绳密密编成,乍看与寻常绳索无异,可眼见方才那一幕,实在令人难以释怀。她抽出随身小刀,沿纹理细细切开,麻绳极为坚韧,足足费了半晌,都只是个轻伤。但就在那一丝缝隙中,竟有些细微的黑灰色砂石簌簌而落。谷星眉心微蹙,凑近端详,只见砂石间竟夹杂着浅黄结晶,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气味。她脸色顿变。这东西她太熟了,是硝石、碳粉,混着松脂的味道!她在京城的时候,可没少用这些东西做炸药,只是此物管控极严,寻常人等哪敢私藏?她也不过是托了云羌的关系,才得以偷偷炼制。如今这绳索之中,含量精准,既不会发生爆炸,易燃后能又能持续燃烧许久。若有突发情况,矿区的守卫便点燃这绳索,让那惹事的人无处可藏,被追兵围剿,又或是坠入深渊。谷星低头往下一看,眩晕感霎时涌上,赶忙扶着绳索止步。心跳如鼓,后怕如潮,几乎要将她吞没。这一局的操盘之人,不仅手握滔天之财,更执掌生杀大权。那些追兵武力精绝,绝非江湖草莽所能比肩。此局布下,竟已超五年,自那时起,便以安置灾民之名,诱骗封丘百姓入矿为奴,强迫雕刻巨像,意图何在,尚不可知。哪怕云青峰技艺绝伦,终究也不过是凡人一介。面对这等布局,纵有十个百个云青峰,也难逆天改命。封丘百姓,凶多吉少。而如今,别说能带出多少人,光是如何阻止更多人再踏入此地,已是天大的难题。而此刻她最害怕的,则是云羌会再次单枪匹马地闯进此处寻仇。十二岁的云羌便已敢独闯虎穴,五年过去,她又怎会甘心?她不信阿辛所言,说那杀人如麻的人是云羌。云羌虽面冷心冷,却极重恩义,岂会做出杀害亲人之事?三人还在破庙的时候,云羌便有几次透露过她的舅母一家,那一脸怀念的云羌,若无苦衷,实在无法解释清楚。谷星缓缓抬头,望向先前将她救起之人所在的方向。那人方才以力挽狂澜之姿,将她从深渊中吊起,那根连小刀都难以切开的粗绳,此刻竟被生生勒出一道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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