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谷星,对不起。”阿信站在一旁,喉头一紧,望着她。那个十二岁在灵堂前通宵守夜,却未曾流下一滴泪的女孩。五年过去了。她的剑更快了,武功更强了,眉眼更冷了。可她也变得更软了。满身伤痕,却也满身是她的软肋。云羌留下了一颗白色药丸,那正是她与谷星第二次见面时,谷星交给她的。她一直带在身上。哪怕再痛,也没舍得吃下。她不知道谷星为何会突然出现于封丘,更不知她为何会身处矿区里。但她见到谷星的那一刻,世界都多了一抹颜色。此刻她把药还给谷星,也算物归原主。她不舍,却没停留。谷星一入眠,她便匆匆离开。走到半路,才想起那颗人头。回头找时,却见阿信正挨在封丘城墙上,闲着没事,将那颗头当球颠。见她回来,阿信脚尖一勾,那颗血腥干涸的脑袋,便顺着空中一道抛物线,径直向她飞来。云羌一拂披风,将那颗头卷入包袱的布料之中,风卷披风,隐约可见她右手已缠满布条。阿信眉头紧锁:“你说你不在谷星面前露面,大人才留你一条活命。”他顿顿片刻,又道,“你可别忘了。”云羌没有回应,只是将兜帽盖住脸。一句“他要杀我,就赶紧的。”卷进风沙之中,和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一起消失在黄昏后。阿信站起身,望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若谷星知道,她该多自责,你忍心?”风里无人应答。云羌脚步一顿,肩微颤,却终究没有回头。她走了很远,远至京郊,来到一棵拴着麻绳的槐树下。她拨开疯长的野草,见着那把埋在土里的剑柄后,在距离剑柄一米的地方,徒手挖了大概一刻钟,挖出了一个木箱来。她从布袋里拿出那颗发臭的头颅,一抛,抛进了木箱当中,发出了“砰砰”几声。又拧开酒坛,将烈酒尽数倒在剑柄上。后退一步,双膝跪地,额头磕地。一叩,二叩,三叩。春地微湿,还长出了几颗不知名的野花做缓冲,否则她这力道,怕是真能将自己磕穿。她长跪不起,犹如死物,连野兽都悄然绕过她身旁。她呆滞地望着落日一点点沉入山脊,夜色像墨一样,从天边缓缓倒下来。直到四野尽黑,繁星点点,耳边只余虫鸣。她才仿佛回过神来,缓缓站起身,走向那木箱。她嘴唇几乎未动,低低念着:“一个……两个……三个……”数到第二十二个时,她停了下来,目光沉如枯井。坑中,是二十余颗头骨,一个个干裂、变形、风化,被月光一照,更显鬼气,野兽看了都绕路。然而比那二十个头骨更阴森的,是云羌。她望着这些头颅,深色平静得近乎冷漠,像是在点兵。“……还有三个。”她伸手将木箱盖上,再次埋土,踏平。抬头望着朗朗明月,月光如霜,所照之处尽是一片惨白。她缓缓抬起右手,动作极慢,仿佛那手已不再属于她。指节僵直,骨节微颤。她试着握拳,努力了很久,却始终握不住。那只手已经无法合拢。风吹过她的披风,拂起她被布条缠绕的手腕,映出干裂的掌心、早已青紫的经络。她垂下头,低声道:“爹……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她握不了剑了。即便仇未尽,还有三人未清。可她已力竭至此,县令已是极限。她轻轻将右手放入袖中,再未看一眼。可她能去哪?封丘早就没了家,她也不配继续留在谷星身旁,她能去哪?天地广阔,像个孤魂般流浪?她静立原地,直到月色变淡,风声沉重,才缓缓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那药丸吞下后,谷星的身体竟奇迹般地好转,出了一身汗,烧也慢慢地退了。谷星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一柔软的布料贴她脸上,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她舒舒服服地唔了一声,下意识往那柔软的地方蹭了蹭,蹭到了肌肤上的温度和细汗,还有一阵浅淡的呼吸声。她忽地一怔,猛地睁开,入目就是一片布料半褪的胸膛,薄汗浸湿的线条勾出腹肌边缘。烛火微弱,昏黄的光在眼前晃着,带着一点朦胧的暧昧。她呆楞着将视线一点点往上滑动,精致的锁骨,清晰的喉结,冷硬的下颌,一路看上去,直到看到萧枫凛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烛光下的眼睫像落雪似的静,他低着头,正专注地为她擦额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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