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没有解释,只是低头轻叹一声,弯腰钻入了那道狗洞。谷星怔了片刻,也紧随其后,俯身而入。城墙街角,七八名无所事事的流民正聚作一团,远远便听得骰子在破碗中碰撞,发出“乒乒”的脆响。谷星眉梢一挑,凑近一看,果不其然,有人在赌钱。“大大大!”“小小小——”破碗一揭,是小。有人叫好,有人叹气。她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竟瞧见几张熟面孔,似乎曾是她小报的员工,又或是曾经卖消息过给小报的人。谷星回头望了一眼阿秀,只见她也盯着那聚在一起的流民堆里。谷星不动声色,从袖中摸出一枚碎银,随手掷在“大”上。那银子一落,众人愣住了,纷纷抬头。只见一女子负手而立,正饶有兴致地俯身看着赌盘。她眨了眨眼,无辜地道:“怎了?我押大,快开啊。”众人面面相觑,却也回神,齐齐盯向那赌碗。庄家手中一抖,碗落声起。“大!”谷星笑眯眯的,却没去拿银子,反倒又押了一枚上去,仍是“大”。围观的人来了兴趣,四下观望,却无人认得这女子是何来历。赌局继续,骰碗再摇,众人屏息以待。“大!”“又是大!”包范看得心惊胆战,谷星面前的赌资越来越多。“谷主编,差不多了吧……”他忍不住低声劝一句。话音未落,谷星干脆利落地把所有赢来的银子全压了上去。“还押大?”“她疯了吧?”围观众人窃窃私语。大小眼凑过来一看,马上便来了兴致,他摸遍全身,摸出了个铜板,跟着谷星押“大”。谷星见状,眼一斜,白了他一眼。众人见两人如此,也纷纷掏出身家跟着押下那“大”。骰碗一落,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小!”四周先是寂静,旋即炸锅!“好你个孙子,竟敢诈老子!”一粗壮汉怒喝一声,猛地掀翻赌桌,铜钱银子飞上天,撒了一地,捡钱的、扭打的、劝架的、逃跑的,一时乱作一团。几人脑子清醒的,想起那罪魁祸首谷星,怒从心起,拳头招呼上来。谷星却早有准备,扬手一把沙子撒了出去,迷得那几人哀嚎连连,破口大骂。包范看得手麻脚颤,忙将她拉到一旁的墙角躲避,望着混乱人群,小声凑近问道:“谷主编……这些人真打起来,难不成是你一开始就料定的?可你怎知那赌碗里开的是大是小?”谷星望着人群中正大笑着捡钱的大小眼,耸耸肩,“怎会?”“我哪知道啊?反正不管输赢,我都打算找个由头掀了那赌桌。”包范一怔,脸色顿变。他还当她胸有成竹,原来……是全凭胆大妄为。“谷星,走啦!”大小眼捧着一堆散碎铜钱跑回来,手中拐杖一挥,敲得一名拦路的喽啰直翻白眼,“那庄家的狗们要来了!”谷星眯起眼,抛了个眼色给包范:“走,叫众人去破庙等我。”她拉住阿秀的手,转身边跑边道,“小报就算真破产了,我也得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谷星牵着阿秀,穿过那片流民聚集的街巷。城角破落,街巷逼仄,臭气熏天。入目皆是衣衫褴褛的贫民。即便已入春,气温渐暖,众人仍将破布条一层层缠在身上,席地而坐,各据一隅。这些人像是各自忙碌着什么,低头不语,神情麻木。但若细看过去,却又分明发现,他们什么都没在做。谷星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一股违和感在胸口缓缓翻涌。她看向阿秀,直觉让她开了口,“这情况……不是我二月份离开京城后才发生的吧?难不成,一直就有?”阿秀点了点头。谷星喉咙发紧,她顺着阿秀的目光看去,只见街边倒伏着几个气息微弱的身影,面色蜡黄,东倒西歪,似是带着病,生死未卜。她记得,十二月初创小报时,曾有万余流民通过卖情报、卖报纸得以谋生,京城取暖过冬的场所,也几乎都为他们安排了归属。几个月下来,有人像包范般攒下积蓄,另起炉灶做起了小生意;有人因小报熬过寒冬,捡回一条命。即便她昏迷不醒的那段时日,包范也始终照着她吩咐的方向,妥善安排众人过冬。听说李豹子,也在她失踪的那些日子里,强撑着小报没有散。可眼前之景……为何仍有人流落街头,风餐露宿,命垂一线?莫非真是她所未顾及的,坠入小报那张救命之网的缝隙中的边缘人?她原以为,只要提供生存手段,只要让他们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至少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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