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右强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奔至湖边,一眼便见谷星立于水畔。她满身湿透,乌发凌乱,却眉目清明,神色冷静。曾经那消瘦的脸颊,此刻竟“奇异”地长了回来。而她脚旁,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老者,面如死灰,脚底血渍斑斑,身上尚粘着残破黄符。正是这流民之村的族长。众人望之,皆为之骇然。希文骤然回神,一眼瞧见谷星手中那本族谱,登时怒火攻心,厉声喝道:“谷星!你意欲何为?当真要将我村搅得鸡犬不宁?”“你处心积虑混入其中,莫非就是为此拆散我们村子?!”“放开族长!”谷星却未理他,反倒一脚将那族长踢翻在地,声音冷冽:“族长?你们认这食人恶鬼为族长?”“昨夜子时,便是他亲手在此湖边,用绳勒死宝翠妞。”“为的,便是将无人问津的流民女童,卖去作冥婚之祭!”她将手中族谱绳索一抽,书册顿时散作一张张纸页,纷纷扬扬,如冤魂飞散,飘落众人脚边。“萍妹,青妞,二芳妹,”“阿乙,四妹,蛋妞……”她每念出一个名字,便有数人脸色发青。“这些名字,你们可还记得?”“这些人,是否和宝翠妞一样都死于意外?”“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你们难道不清楚?”她目光骤转,直射希文,随手一扬,一道寒光疾掠,似飞镖般嵌入他脚边。竟是一枚铜钱。谷星语气更冷,“这二百文,便是一个孩子的‘价’。”“希文,你真不配称作男人。你明明知族长罪行昭然,却为何选择噤声?为何装聋作哑?”“只因你是这腐朽宗族中的既得者?”她声音渐沉,字字含怒:“你所享的一口饱饭,便是他人一口残羹。”“你口中的‘家’,不过是踩在女童尸骨上堆成的幻象。”“你们口口声声讲体面,说传承,说恩义,可曾知那体面,是血,是债,是命?”希文低头盯着脚下那一枚铜钱,手指微颤,脸颊似被灼烧,燥热难当,耳中嗡嗡作响。他还未开口,却已有人高喊:“你这妖女,可有凭证说族长杀了宝翠妞?!”那人乃族长钦点接班之人,此刻脸色惨白,眼眶发红,却死命支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是外人,竟敢离间我村之根!”这人是被宗族所弃之人,流浪数年,又再一次被宗族所接纳,再一次有了家。这条村的黑,他岂会不知,可天下之大,哪里不黑?“你妖言惑众,莫再胡言!”那人是五十岁老人,他深知自己出了这条村,便再也没有活路。他们一声接一声,咆哮如潮。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俱红了眼,步步围向谷星。如丧失神智的狂兽,吼声撕裂长空,竟将谷星逼入湖边。谷星深吸一口气,神情一凛,指尖缓缓探入胸前衣襟,欲将那枚沉于心底的证物掏出。却在此时,只听“砰!”地一声闷响。人群中,一名妇人怒目圆睁,手执一臂粗的树枝,重重劈落在方才叫嚣之人的肩头。“我女儿的死……难不成你也脱不了干系?!”她声如惊雷,语若哀号,面上血泪交织。“她在哪?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那妇人泣不成声,嘶哑着嗓子。她记得,曾有一夜,她悄悄摸上村外的那处小土坡,双手徒挖,血染黄土,只为寻回孩子的尸骨。可挖至天明,血流成河,却只得一掌空土。从那一夜起,她便已死心。今日终于认清这所谓“宗族”,何曾有半点人性?谷星定了定神,望着人群,缓缓举起手中之物。“你们可识得这支木钗?”她扬起那柄湖底捡回的木钗,钗尾寒光微晃,滴水未干。“九文钱,一支钗。”“就在族谱后半页,记作‘宗族开支’。”众人一愣,目光纷纷投去。“族长正是以此为引,将宝翠妞引至湖边,再以绳索勒其颈,沉尸湖底,伪作失足。”“此钗留于湖底,后颈留有勒痕,便是铁证。”“你们还要沉默到几时?”她声音一顿,语气一转:“今日你们或许尚可庆幸自己不是宝翠妞,可谁知明日?”话音未落,她余光忽地捕捉到一个身影的异样。是厨娘。只见她身形一僵,忽地笑出声来。那笑,若咯咯鸡鸣,亦似悲泣哽咽。她浑身颤抖,眼泪沿着脸颊狂泻,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支木钗,仿佛看见了什么无法承受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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