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平等之下,层层暗流深藏,机遇早已封死。国子监、学宫,哪是人人能入的地方?即便是书卷,也是各有门槛与归属。这样的世道,这样的一个人,却在这短短两天的相识里,总能看到她手里捧着书。卫桉看在眼里,忽然问道:“你平日可曾读过什么书?”阿秀抬头望向卫桉,缓缓眨了下眼,答道,“《尚书》、《唐六典》、《救荒本草》、《齐民要术》……如今也只读过这些罢了。”卫桉微微一愣,这些书可不是闺阁女子常读之物,便问:“你上过学堂?”阿秀轻轻摇头,“没有,只是大夫人喜欢读书,每逢闲暇,便教我识字。”“她问我想看什么。我挑了这些,但又多半看不到,时常去打扰她,可苦了她了。”说到这里,阿秀似忆起什么美好往事,嘴角浮上一抹藏不住的幸福,眉眼温软。卫桉静静看着她,忽地开口,“谷星托我设一处义学,你来吗?”阿秀怔在原地,嘴唇微张,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我能叫多几个人吗?”“我有许多姐妹,她们也都想读书……”……待邺锦明从屋中出来,谷星才慢步踏入,衣摆拂过门槛,悄无声息。她从系统口中已然知晓前因后果,目光一转,便落在榻上浅娘羸弱的身形上。伤疮遍体,水银灼痕斑斑如旧,病入膏肓。她悄悄凑近小桃,压低嗓音问道,“怎么样?”小桃只轻轻摇头,神情愈发凝重,“若是早些发现,我或还能一试。如今已是晚期,就算师父亲临,只怕也是束手无策。”“你师父呢?”谷星追问。小桃叹息一声,“去了江南,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谷星神情渐渐淡下来,心头一阵遗憾。难得阿秀如此拼命,将浅娘送来,可惜古代医道有限,哪怕小桃已是这一代翘楚,终究还是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她若醒了,记得叫我,我还有些话要问。”谷星嘱咐一句,便转身出门。说罢推门而出,刚转过回廊,便见阿秀安静坐在廊下石阶上,她已穿上了原来的那双鞋,正正好好的将她的脚套进去。谷星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察觉阿秀脸上依旧是一派平静,眉眼低垂,神情温和。那平静与前日听闻丈夫凶手线索时一模一样,像是一湖风不起浪的春水,任凭外物如何扰动,终究归于无波。谷星不知道这份平静源自什么,阿秀似乎也有属于自己的烦恼和秘密。“要是阿牛哥的线索就此断了,也还会有别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阿秀闻言,只是轻轻摇头。她的目光落在脚尖前的青石板上,神色柔和中带着点点茫然,“没事的,谷星。真的没事的。”谷星微微叹息,在她身边坐定,却觉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一般,腰也直不起来。匹大牛的死就像一条暗线,将她走过的每一步都串联起来。她回头一想,才发现自己竟已走了如此之远,而这一切的,竟是源于一位流民的无声惨死。沉默片刻,谷星忽然问:“阿秀,你的愿望是什么?”她以为阿秀会说要替匹大牛报仇,或者要追寻真相。却见阿秀低头想了想,只淡淡地道:“吃饱,避寒,活下去。”谷星回头静静望向阿秀,心头忽然一跳。她恍然发觉,自己竟从未真正看透过阿秀。以往所有自以为的理解,或许都只触及了她外表下的一角。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又掏出那一大片的宣纸,也不嫌脏,就那么就着石板,在台阶上写写画画。阿秀被她这一举动看得呆住,半晌才回神,小声问道:“你……在写什么?”谷星脸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羞愧得话都说不出,只是低头闷写。她越写越多,阿秀将纸握在手里,在那龙飞凤舞,七扭八歪地字间里看到了能让世人为之震惊的东西。待最后一笔落下,谷星才开口,“我突然发现,决策者未必真正了解前线的苦难,许多政策即便立意良善,落地时却常常南辕北辙。白白耗费了银钱与人力,终究未能纾解贫苦之人的疾苦,甚至反倒惹来更多愁怨。”“正因如此,如何把上层与民间真实需求联结起来,便成了最关键的一环。社工(流民)、npo(小报)、协调员(阿秀)、媒体(《大事件》),都在这个过程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桥梁角色。”“所需的,不只是自上而下的恩赐,而是多方向的倾听、对话与互动。”“晋国最大的病根,便是数千年来习惯了自上而下的目光,把救贫救民当成恩典赐予,而非倾听与共生。”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甜吻[先婚后爱] 被强取豪夺后我只想发癫+番外 我把孽徒们养歪了 越界+番外 娘娘一滴泪,演到帝王送凤位 青山碍CP 直播火了一个伯爵 快穿:菟丝花的心机日常 白痴CP 道观垮后我被迫改行暴富 我进村的那些日子CP 论渣攻们重生以后[快穿]+番外 娘娘断心绝爱后,陛下跪舔上瘾了+番外 妤贵妃传 每晚都穿入诡异世界+番外 他才他貌CP 基因纠缠CP,番外 不当嫂子怎么也触发修罗场了?+番外 请保持不安全距离+番外 任务对象你别过来,我是直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