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宫里的那位太上皇,早几日便带着一众后妃出宫避祸了,至今都不知踪迹。车马辎重,一夜之间,逃了大半的上京贵胄。那贡院的学子都没考完,督察考官都不见了。城被攻破,上京的百姓逃的逃,死的死,如今的上京,是亡城,尸骨鲜血铺路,铁骑踏进中原。而率先将刀挥向百姓的不是鞑靼,却是邺朝的逃兵,又何其讽刺?当官儿的拥兵自重,趁乱自立为王,各地草寇收罗流民,也趁势喊着称王称霸,攻伐抢掠,城郭乡野,没有一处是安生地儿!乱了!乱了……国破山河……在?盛樱里不知道。她只知道应天府城门闭了几日了,外面草寇攻城,夜里有时还能听见马踏兵戈之声。巷子里一日安静过一日,街坊们闭户不出,安静得好像没有活人。明明已经要春日了,万物复苏!可如今庄稼谁种,农田谁耕,又是……谁家的儿郎不能归故乡?盛樱里很不好。牵挂的人很多,却是一个音信都无。一座城,一间坊,好像空城。这似乎是一场荒凉的梦,但是盛樱里又清楚的记得,这是真的。隔壁的江大嫂也很不好。时常闹起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嚎,连带着桌椅倒地的动静。那日骤然听闻城破之事,江大嫂便晕了去。醒来后,平日里尖酸刻薄的人,没了那股子飒爽凌厉劲儿,慌慌张张、方寸大乱,像是旁人口中的疯婆子,到处与人打听上京的事。应天府当真是与上京隔着千山万水去,消息久久没传来,等得城中散的人尽皆知时,外面早就乱得各州府闭了城门。流民遍野,许多人在往南走。江大嫂哭喊着要去上京,去找江白圭。江大哥在劝。盛樱里其实知道的,自那寥寥几声哭诉中,大抵……没人相信江白圭还活着。纵然是尸骨,也不想让他孤零零的在上京那座亡城。盛樱里将脑袋埋在膝盖上,衣裙蹭去眼角的湿濡,片刻,便湿了一片。她不知道江白圭可还活着,就像,她也不知道章柏诚能否回家来。这动静持续片刻,盛樱里埋首在膝。半晌,忽的听得柴扉院门啪的一声响。盛樱里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动静,连忙跳下窗棂,开门下了阁楼。巷子里,江大嫂蓬头垢面,肩上挎着的小包袱晃在手臂上,状若疯癫,江大哥死命拦着,不让她出巷子去,两人的小儿子瘪着嘴巴哭着,亦步亦趋的跟在爹娘身边,豆大的泪珠子砸在地上,哭都没声儿。盛樱里瞬时眼眶通红。她过去拉住江大嫂挣扎的手臂,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她道:“城门都闭了,出不去的。”江大嫂混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双手如抓着浮木,恳求道:“圭哥儿给你来信了,是不是?他在哪儿,在哪儿,你带我去找他行不,我给你磕头,我给你……”说着,便双膝跪了下去,竟是当真要朝着盛樱里磕头!盛樱里和江大哥两个人都没抓住她!人跪着,好似被绑着的灵魂,只那么一小团,匍匐在地,跪求。盛樱里忽地一怔,垂眸望着她,心里轻叹,竟是当了旁人的一回神明。大慈大悲的神佛啊,若是真的能听见信徒的乞求,请让那些儿郎回家吧。盛樱里蹲下,扶住额前沾染尘土的妇人。对上她的视线,盛樱里默了片刻,道:“我带你去找他。”43◎翻过这座屏障,去看看那座被攻占的都城。◎崔杦将师傅托付给了她,盛樱里要离开应天府,少不得要另寻人替她看顾。“崔师傅身子骨还算硬朗,只需你几日去探望一回,老人家平素不爱求人,若是遇着难处,你只管去邓登登家,寻他阿爹阿娘帮忙……”“等等,”乔小乔打断她“托孤”似的话,问:“你怎么了?”“什么?”盛樱里愣了下。乔小乔搓了搓手臂,蹙眉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明儿见不到了似的。”盛樱里张了张唇,哑言一瞬,还是坦然相告道:“我要去上京。”这事委实突然的紧,乔小乔神色一怔,愣住了。上京如今被鞑靼占了去,那是旁人避之不及的地儿,她竟是要去?似是知晓她要说什么,盛樱里眼睫垂了垂,道:“自二月初,便没收到江白圭的来信了,如今那上京……我盼着他活着,也委实担忧他若活着,孤立无援。”乔小乔抿唇没作声。日过晌午,疏影浅淡,越过小窗上的盆栽小花,落在二人脸上,一侧光亮,一侧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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