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喉头哽塞一瞬,“太惨烈了,各地纪念馆里多少遗物摆不出主人名字,他也不过其中之一。”所以,还是无法确定。瑾玉蹙眉,忽而,她听见裴雪樵歉意道:“抱歉,老太太,提到您的伤心事了。”为什么又道歉?山神娘娘微微侧首,那双眸子中,青玉般的光华稍纵即逝。好似墓碑前静观悲戚的无心松柏,又似亘古不移的巍峨青山。纵使不解,她仍认真道:“抱歉。”“哈哈,都过去啦。倒是我该谢谢你们,愿意听一个小老太太憋在肚子里的话。”赵老太太摩挲着无名碑上痕迹,“这些年我带着孩子跟着指挥走南闯北,走到哪,每年清明,我就去哪里的烈士陵园祭扫。“……都是同胞,都一样的。”她的声音飘在清风里。呼——风大了些。赵老太太抖了一下,看着靠近的瑾玉,和善笑道:“老啦,一阵风就觉得冷。”“春风料峭,属于凉气呢。”瑾玉笑盈盈扶着老太太离开碑铭,目光却有些冰冷,看着残魂靠近又收回的手,神音传荡。“生与死不可逾越,你已逝去,莫要再缠连现世之人——你方才仅仅靠近,她便有了不适。”残魂目露哀伤,又后退几步。瑾玉这才收回视线,询问道:“老人家的家人呢?不来陪您吗?”“家里还剩个小孙子,”赵老太太轻飘飘道出这句话,“他一会就来。说来气人,我和他之前定居在临市,前些年出了什么垃圾分类,他说死活受不了,就拉着我住到了郊市。”听到这里,瑾玉有灵光一闪而过,思索着起身告辞,那道森寒气息却不曾移动。回头望去,便见残魂站在十数步外,哀求地竖起食指。一天,让他陪她一天。瑾玉当即打算拒绝。神明的眼里,生者与死者的世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生者当专注于现世之事,而死者在生命终结之时,散去本世记忆,唯留一星先天本真,回归到天地间的流转,成为奔腾不息的循环一部分。互不干扰,方为正道。此番她愿意相助残魂,要的结局亦是他执念消散,奔赴循环,而不是寻到执念,愈演愈烈。“不……”她刚想拒绝,清风为她带来赵老太太的呢喃:“这么多年,无一故人入梦啊。”瑾玉长叹一声。“念你魂魄清正,功德斐然。一晚,明日鸡鸣前,我会送你离开——切记,不可再生执念,不可靠近。”残魂感激地笑,身板倏然挺直,双腿一并,利落朝她敬了个礼。山神娘娘将拂去灰尘的八角帽轻轻放在墓碑后,看着视察的管理人员拿起来思索,旋即激动,看着老太太仰天不语,看着残魂静静伫立。她还是不甚了解人类。“女士,要回去吗?”裴雪樵清润的声音唤回瑾玉的沉思。她眨眨眼,笑着点头,“嗯,我不能离开太久。”银杏的力量还不够庇佑云岫山脉。“……”“有话要说?”山神娘娘眉眼温和,似在鼓励凡人叙说心事。“女士你,好像没怎么离开过云岫山。”裴雪樵此刻不曾在意自己连夜制作的游玩攻略,唯余担忧。他组织语言,“是有难言之隐吗?如果我能帮忙的话,在所不辞。”瑾玉的视线从窗外繁华街景收回,静静问他:“为什么这样说?”裴雪樵笑得自然,不让她发现自己微微握紧了方向盘。“你很喜欢热闹,”他视线在后视镜里与瑾玉对视一瞬,匆忙错开,“这一路上,你对路过的一切都很好奇,却不曾说想看一看。”“……”瑾玉久久不语。寂静盘桓在宽敞的车厢,裴雪樵不自在地扯扯衣领,心中暗悔自己多嘴,交浅言深。忍着一腔酸涩,他在红灯的间隙打算道歉,便撞入了一汪波光粼粼的清潭。“没人对我说过这些呢。”山神娘娘摸摸心口,体会着这份陌生暖意。从来都是神明垂怜他人,何时反被关心过?她垂眸一笑,“但过段时间我便可以随意下山了,到时要麻烦你做向导喽。”“乐意效劳。”裴雪樵悄悄红了脸,忽略后面催促的滴滴声,踩下油门。车子稳稳停在云岫山下。小雨淅淅沥沥,裴雪樵撑伞递给瑾玉,自己再撑开一把。“你要随我上去?”“不欢迎吗?”他声音调侃,可在瑾玉说“非常欢迎”转身后,神色转为踌躇。修整好的青石路上,他望着前方的轻盈裙角,胸口内袋的东西被滚烫胸膛染得温热。终于在临近山神庙,他深吸一气打算掏出礼物,却被一道凄厉女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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