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律法不允许未成年饮酒。”瑾玉笑道:“所以不是让你们先行离开吗?”方维维惨呼,“我们不甘心啊——”瑾玉恶趣味道:“那你们只能亲眼看旁人饮此酒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方维维拉住同桌就想走,奈何已经太迟。普通到朴素的酒瓮启封时,晚风忽静,满院精怪倏然仰首。瑾玉让出坛口位置,招呼裴雪樵过来,“瓮中天的开坛美景是人世一绝,定不能错过。”裴雪樵耳朵一动,听见周遭快速靠近的窸窣声,再不见先前的谦让,脚步一跨,便瞧见了第一眼。待看清酒坛内里,他凤眼睁得溜圆。粗陋的瓮腹不过二尺宽,却似乎见了一方小天地。本该漆黑不见酒液的内里,酒液呈青波漫涌如潮,星点沉浮似藻,促成一幅夜星图。可惜有星无月。但当他从酒液看到自己的眉眼倒影,那双逐渐瞪圆的凤眼完美成为夜空的一弯月,随他心意盈缺。裴雪樵心神撼动,不由带动酒液晃荡,荡开了星空,紧接着,又涌起翠色山峦影。“……”他张张嘴,竟找不出形容,只崇拜地看向瑾玉,由衷夸赞道:“好厉害。”瑾玉自得一笑,“看够了?”裴雪樵诚实道:“恨不得时时看。”“这恐怕不行。”瑾玉笑盈盈让开身位,倏而几道身影挤进坛口。“多少年了,有幸再次得见这神乎其技的瓮中天啊。”龟老扒着坛口,颤着嗓子。山君骂骂咧咧道:“你个老东西运气够好了,我都没见过。”“不要挤,”玉京子操起冰冷水汽,激得几个精怪冷静下来,继续道:“开坛酒力有限,开坛后一刻景色就散,所以轮流来。”说罢,她看向瑾玉,得了认可目光,她勾勾唇角。早被挤出圈子的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听着里面时不时激动的声音,找不着头绪。直至一刻过去,随着最后观看的山君一声喟叹,酒坛才真正被人类看见。陆陆续续赶来的食客接过这杯瓮中天。此时酒力已大半融入酒水,不显先前的奇异梦幻之景,可仅存的游荡星点足以让食客惊奇不已。一人晃晃杯中酒,“像光藻。”旋即一饮而尽。一口饮罢,有对酒不感兴趣的食客好奇问道:“什么味?好喝吗?”这食客没说话,猛地甩甩脑袋。有人看出他的状态,更为惊讶,“酒劲这么大?就醉了?”“我、我没醉……”“看,典型喝醉语录。”食客甩头,目光涣散地盯着酒杯。残留的酒液上,他左眼和右眼的视野好像截然不同,左眼恍若徜徉在苍茫云海,右眼又穿梭在辽阔山林。他有点眼花,把酒杯凑近,眼前景色又起变化,好似在由外往里看观察一个小世界,又好像是从瓮中往外窥天的渺小存在。他觉得头脑无比清醒,福至心灵道:“瓮中天……?”“这人彻底醉了。”旁观的看客笃定道。“所以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啊。”“没事,我来试试。”前边说食客喝醉的看客也跃跃欲试,借着前者经验,她这次只抿了一小口。然后——“啊……这就是,瓮中天啊……”大家看着她也晕晕乎乎起来,气到捶腿,“不是,为什么每个人喝完都要重复一遍酒名啊?”“很好,彻底勾起我的好奇心,”一人径直倒了一杯,继而又是熟悉的恍恍惚惚笑道:“瓮中天……我懂了……”“……”食客们不语,只沉默地排队领酒,最后面露明悟。一时间,庙宇里憨儍笑容的生灵骤增,瑾玉置若未闻,只为来客添着酒水,笑道:“今日筵席免单,诸君杯盏莫空。”“呱。”蛙精和弟弟对瑾玉道谢,捧着这滴酒水,扑通跳入后院的水池,没一会,两只绿油油的胖青蛙沉浮其间。“没几口肉,”狐狸于阴影里看着它们,撇嘴不屑,一爪捧着小酒杯,一爪掏出干净到快反光的鸡骨头,沾着酒水舔着,“喝醉了,能让我再梦见吃鸡吗……”倒酒的神明似乎叹了一声。而屋檐鸱吻旁,松鼠精用粗硕的尾巴倒吊在屋檐,哭唧唧道:“松鼠不是笨蛋吱……”不远处,蚌女“啊啊”朝龟老打着手势,“我们搬家吧!去海里吃海虾、海鱼!”龟老笑呵呵拂须不语,享受着难得的炽热阳光。鹿精踉跄往后院去,他不适应这种把握不住身体的状态,潜意识想回到自己的老巢,可走着走着,他撞上一道屏障。银杏的根系包裹着山神庙,让其间醉酒生灵不至于迷路走失。鹿精甩甩暴露的耳朵,干脆化回原身,沐浴着阳光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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