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得远呢!”那些喜悦的泡泡,被这连珠炮似的冷水瞬间浇灭,只剩下冰冷的、沉甸甸的窒息感。张冬芝的小小希冀慢慢消失,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闷得发疼。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无论她怎么做,她的妈妈眼里看到的永远是“不够好”、“比不上别人”。“……是,季清很厉害,因为,”因为她没有你这样的妈妈。张冬芝咬着牙把未尽之言咽下去,隐忍道:“你也养不出她那样的女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嫌弃你妈了?我说错了吗?还不是为你好!不知好歹的东西!”张妈妈的声音更大了,带着被顶撞的恼怒,伴随着电视里夸张的哭诉声,像魔音穿脑。燥热。小暑的天气太燥热。张冬芝觉得这小小的房间像个蒸笼,又闷又热,几乎让她窒息。她看着妈妈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中俱是熟悉的疲惫感。解释毫无意义,沟通都是徒劳。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声,抓起桌上的手机和薄外套就往外走。“你干什么去?饭都不吃了?考完试就野了是吧?”张妈妈紧随着她的步伐,追到门口质问,见女儿不搭理自己,她更气了。“说你一句你就垮脸,心理这么脆弱,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回应她的只有一声不算太响但异常决绝的关门声。张冬芝靠在大门上,与那个充斥着否定、比较、令人窒息的空间彻底隔绝。“有本事别回家!”张妈妈的大嗓门穿透大门,惊得她身子颤了颤。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张冬芝有些茫然。是啊,家这样的地方都待不住,她又能去哪呢?嗡嗡。手机里来自班级群的一条消息全员。[走啊,上山玩去?]对,去山上。她迈开步子,汇入暑热的人流,朝着云岫山的方向,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呀吼——”中考结束的学生们熟门熟路在云岫山脚下汇聚。卸下重担的少年少女们如同出笼的雀鸟,呼朋引伴,撒着欢儿在山里横冲直撞,兴奋的嚎叫在山谷间回荡。“考完了,爽!”“玩!玩它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积压了三年的压力化作山间的呐喊,一时间,压得山林生灵寂寂,唯有其声喧嚣。山神庙后院,北厢房里,慵懒打扇的山神娘娘抬眼,轻笑道:“哎呦呦,这群泼猴。”“泼猴”们真的在上树。学生们好像憋疯了,正经的路不走,结伴笑闹在山路外的树林里,突然,一男生指着树林深处的一棵树,“我就说有桑葚吧?”“在老家的时候,一到五六月份看到地上的鸟屎变紫了,我就知道有桑葚可以吃了。”他昂着下巴得意洋洋道。方维维鼓掌,“那你可真是个生活观察家呢,想必这次中考作文你也很有话讲吧。”“那可不,这次作文题目可真是——诶诶你们等等我啊!”男生话断在嘴边,赶忙跟上朋友们,站在了这颗枝繁叶茂的桑葚树下。这颗桑葚树正值盛果期,紫黑油亮的桑葚挂满枝头,果香诱人。“看起来好好吃哦……”有人咽了咽口水。“把‘看起来’去掉,这么黑亮的桑葚,比市里卖的新鲜饱满多了。”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说着,眼珠子半点不离桑葚,半晌,大家伙面面相觑。“要不……?”有人面露试探。“反正我们不吃它也只有腐烂。”有人试图说服。“可这树算是瑾玉老板的吧?”有人理智尚存。“我们摘下来送她,老板肯定会奖励我们吃一点的。”有人解开了难题!“开干!”打头的男生撸袖子挽裤腿,几个人跟着他的动作,小心攀上了桑葚树。没一会,一人下了树,反穿的外套帽子里,堆着一帽子桑葚。“哇!”树下的学生们惊叹,但一个在乡下常吃桑葚的女生面露疑惑,“这个颜色感觉有点生?没有紫到发黑呀。”“你看出来了?”上树摘桑葚的男生尴尬一笑,又有些困惑地解释道:“上边是有很成熟的桑葚,但样子很奇怪,像被啃过,品相不好,我们就挑了些齐整的。”捻起一串桑葚,他陶醉闻闻,没怎么在意道:“它长得已经很甜了,不要在意太多,吃就完了!”说着,他把手指长的大串桑葚塞进嘴。“怎么样怎么样?”十来双眼睛好奇看过来,他喉结一动,把桑葚往外送了送。“好次!”他竖个大拇指。“我也尝尝!”方维维第一个伸手,兴冲冲拎了一串送进嘴,默了默,朝其他同学竖起大拇指,“快尝尝,老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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