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得她不够聪明,甚至有点笨,如果她嘴巴甜一些,处事圆滑点,应该就会免去很多伤害。一个月后,她伤好了,我坐在大门口乘凉,看见她走来。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低头?”她停下脚步,看着我,明白我问的是什么,她只是皱了下眉,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为什么要低头?”“这样你就可以少挨点打了。”“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认错?”她还是固执。我就解释说:“你可以假装低头,嘴巴甜一点,哄哄他们,装一装总会吧。”“可装的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真的。”她说完,我楞了下,不是很明白。“以前村里有个考上大学的姐姐跟我说,每个人都要有独立的思想。”她说:“我如果顺从他们,一次两次三次,时间长了,我的思想就会改变,会变得跟他们一样,我讨厌那样。”“而且我没错。”她又强调了一遍,“没错就不要认错。”我觉得这小姑娘真是一身反骨,犟的不得了。她又说:“其实我挨不挨打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说了你也不懂。”我突然乐出声,我一个七十多岁老头子,让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给教育了。后来,她也会往我这跑,我就跟她聊天,渐渐地,她往我这跑得频率越来越频繁。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她也一个人孤孤单单,倒也算聊得来。有时想想,这算是忘年交了吧。我笑出了声。不过她这个人很有意思。我抓一把瓜子给她,她就给我扫院子。我给她装一口袋花生,她蹲在院子里给我洗衣服。……总之,我给她什么,她就要做某件事来回报。我觉得她太斤斤计较了,就把想法说了出来。她就说:“万一有一天,你要我还,我还不起怎么办,当下事当下做,你以后要是提起,那我已经还过你了。”我发现跟她压根说不通,就突发奇想,“要不然我记账吧,把你欠我的都记在账本上,你要是还了,我就划掉,要是没来得及还,就先欠着,我这院子又不用天天扫。”她想了想,点头同意。其实这只不过是我说着玩的,闲着没事拿来逗逗她。时间长了,我就觉得她像是一只刺猬,把自己包裹起来,她不让自己出来,别人也进不去。她不想跟任何人有关联,如果有一天她消失不见,大概也没人在意吧。有一次,王春梅抱着她弟弟从我家门口走过,她慌得躲在门后。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她说:“想看看笑容。”“笑容?”“她以后也会这么对我笑吗?”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她心中之万一。连笑容都是偷来的。我听得鼻尖一酸,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她说:“他们会喜欢我吗?会有一天站在我这边,为我说话吗?”我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她又摇头,自言自语,“应该不会吧。”其实她一早就明白,他们知道谁对谁错,但都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如果她不认,犟嘴,那就有理由欺负她了。理由就是:不听话,跟我犟。她只是在期望,期望有一次,他们可以对她心软。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聊这些事,我压根帮不了她。在这个巷子里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各扫门前雪。插手别人家家事,尤其是这种事,那就是在往她家里人脸上扇巴掌。明晃晃地指责她家里人干缺德事。到时候真闹起来,不仅落不了一句好,还惹得一身骚。这就是为什么谁家有事,都是看热闹的居多,最多上去劝劝架,毕竟是别人家家事。不过我还是问了一句,“要是走呢,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我能去哪儿?”她摇头,“到哪儿都是累赘,要是到了外面,兴许还没这好呢,最起码这里有我一张床。”我知道,她是对外面没有期待,与其出去漫无目的地流浪,不如留在家里。万一他们改变了呢?对她改观了呢?为了这个万一,她兴许想试试吧,再等等看。执念颇深。我在心里这样评价道。但我也想不到别的法子,谁能抚平她身上的刺,把她拽出来?没有这个人,所以她没有期待,就守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之后,我就极少跟她讨论这些问题,平时聊天都是逗趣。直到她十六岁那年夏天,巷子里有一家嫁闺女。那闺女跟她一样大,她远远地看着,看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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