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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这座原本便因战事人心惶惶的小城，此刻更显寂寥，百姓们被疾病、饥饿，和死亡环绕。空旷的道路上，哀乐声婉转凄凉，催人泪下，四五个男女穿着白衣低头行走，女子掩面痛哭，男子满目悲痛，抬手挥洒纸钱。虽然县令规定禁行白事，却依旧无法阻挡这一现象，巡视的官兵也不忍阻拦，只是在一旁默默看守。城中支了一处大棚，大夫们正在发放药粥救济灾民，这药粥既能清热解毒，又能调节肠胃，对于轻症和普通人皆有好处。江寒月巡查至此，便见几个大夫搅动着一口大锅，一旁百姓围成一圈，他们拿着碗，各个望眼欲穿。看到她后，其中几个大夫凑过来，恭恭敬敬道：“江大夫。”一开始，他们还会叫她‘江夫人’，但从开始制药后，所有人都自发地叫起江大夫。江寒月对他们点头致意，她身后，南雀紧紧跟随，宋愿命其一刻不可离开，定要照看好江寒月的安危。她凑近大锅，却见那熬粥大夫表情心虚，意欲遮挡，再一看，粥水稀稀拉拉，且不说药草，就连栗米都极少，她轻皱眉头，走至一旁。按理来说，朝廷给的银两绰绰有余，为何这食材却如此紧缺。“江大夫”负责管理此处的官员匆忙从棚中赶来，脸上堆起殷勤的笑容。江寒月看向他，语气严肃：“粥水稀稀拉拉，灾民如何饱腹？”“哎呀呀”官员模样为难，“您是不知道，这灾情一起，到处都在趁火打劫。”“粮食价钱疯长，灾民又多，为了让人人都吃饱，只能是”他又叹了口气。江寒月眼睛轻眯，前世，她便记得有官员贪污赈灾银两，自己赚得盆满钵满，却害死数百人灾民。“夫人，您深闺简出，因而不知晓，也是说得过去的”他脸上露出笑容，对一旁的官兵命令道，“去，给锅中加米，仅此一次。”语罢，他又看向江寒月：“您医者仁心，不过，这加了米，今日施粥只能提前结束了，毕竟粮食有限”江寒月眼中带着嘲讽的笑容，她侧头看向南雀：“命人将进货单拿来，我今日有空，要在此处细细核验。”南雀听命离开，他走向棚内，顿时，里面乱作一团，有人着急忙慌试图拖延，有人则幸灾乐祸主动上前。“听闻前几日太医署送来十斤药材，应该剩了不少，放在何处？可有私拆？”江寒月继续问道，她看着官员额头冷汗密集，脸色越来越苍白。“大人为何不语？”江寒月冷眼看他，“莫非是我威严不够，要宋将军亲自来查才行？”此话一出，官员顿时双膝跪地，浑身哆嗦：“夫人饶命！今日忙碌暂未整理，再过几日，定将单子奉上！”“这粥”江寒月又说道。“保证份量充足，让百姓能够饱腹！”江寒月点头：“药材也要再加。”“遵命！”官员说道，他站起身，急忙吩咐人重新熬粥，江寒月则坐至棚内等待，待粥香四溢，她起身走近，布粥的大夫极有眼力见地打了小碗粥水给她。江寒月吹拂热气，浅尝一口，抬头说道：“再加半斤白芷。”大夫点头，唤另一人加药材，重新将锅盖盖上，一刻钟后，他打开锅盖开始布粥。“我来吧。”江寒月说道，她见那人手指通红，这冷风直吹，他站了一早上，定然极累。大夫正欲拒绝，江寒月却夺走他手中的大勺，走到他身旁的位置，无奈，他只好站至一旁，打算在她劳累时做以接替。出乎意料的是，江寒月布粥的速度极快，手法也非常娴熟，每一碗份量刚好，不多不少，极度均衡。长队逐渐变短，最后一碗粥打好后，江寒月放下大勺，擦了擦额间的汗。“江大夫名不虚传，”大夫感慨道，“有您在，真是南湖的大幸。”江寒月摇头，她看向南雀：“去下一处吧。”南雀点头，两人离开粥摊继续前行，片刻后，南雀却不时侧头，拐角处，有个浑身脏兮兮的身影正在暗中窥探。“怎么了？”江寒月问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那怯怯的少女。她思索片刻，抬腿朝少女的方向走去，少女有些害怕，却强撑着没有逃走。“怎么了？”江寒月低下身，柔声问道。她个子极小，面黄肌瘦，看着不过七八岁，显而易见地营养不良，但那双漆黑的眼睛，散发着动人的光芒。“大姐姐”少女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你是大夫吗？”江寒月点头，声音依旧轻柔：“你家中有人要我看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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