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天气太热了,小孩子闹点情绪也是正常的。要不今天就先别拍萱萱了,你先把她领回去吧。”时穗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大声喊:“我才不要跟她回去呢!她会把我打死的!”阿雷脖子上挂着摄像机,蹲在地上,摸着她的头安抚:“怎么会呢,你别这么凶嘛,要不我带你去挑个冰淇淋,吃完了,你先跟舅妈回家?”“就不!!”时穗气鼓鼓。赵梓茵恼怒到了极点:“去你大爷的!疯丫头,我不管你了!今天你就在这里饿死吧!!”她真的甩手不管,一瘸一瘸地扬长而去了。商家劝都劝不住,赵梓茵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就走!“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要报警吗?”工作人员们焦灼得不行。时穗眨眨眼睛,拉拉她们的衣角:“能帮忙打个电话给我爸爸吗?我记得他的手机号码。”小棉袄超凶!(6)在场的工作人员别无选择,只能把手机借出来,帮时穗把电话打过去。时穗用小手抓着手机,放在耳朵旁边。第1次拨出,没有人接。第2次拨出,响了接近一分钟才接通。电话那头有非常吵闹的杂音,仿佛是在一个工地里。萱萱爸爸说话几乎是用嚎的:“喂——请问是哪位?”“爸爸!”时穗用清脆的声音呼唤着。“萱萱?!是萱萱吗?!”爸爸急切地追问。“嗯!”时穗把自己的处境简单地说了一下,“舅妈不要我了,你能不能把我接回去呀?”爸爸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就说:“好!好!你待在原地别动,我现在就过来!”挂掉了电话,时穗又变回小白兔,自己搬了张小板凳乖乖坐好。萱萱的爸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等见了面,时穗就知道了。工作人员见事态已经平息了下来,便又继续拍摄。可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路人们也开始议论,说光天化日之下给小孩子无遮无挡地换衣服不太好……商家迫于压力,只能安排几个人手举大毛巾把孩子围起来,做成临时的换衣间,好堵住大家的口。阿雷趁着拍摄的间隙,好几次回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时穗几眼…………半个小时后,萱萱的爸爸匆地赶到。30岁出头,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从轮廓上能看出来,长相不差,底子挺帅的。特别是脸上一对酒窝,和萱萱的那是一模一样。只是现在他灰头土脸,衣服上、帆布鞋上都脏兮兮,手臂上还沾了点油漆,看着像是个装修工人。要知道,以前他好歹也是个专门卖瓷砖的小老板呐。至少打扮上的落差有点儿大了。萱萱爸爸说话客客气气的,和商家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想把女儿给接走。商家也是谨慎,跟时穗确认了很多次来人是不是真的是她的父亲,看了他的身份证,还拍了照片给赵梓茵确认。赵梓茵暴躁回个了语音信息:「是!就是她爸爸!td赶紧让这个贱男人和她女儿一起有多远滚多远!!」如此折腾了一番,萱萱爸爸才牵起女儿的手,离开了拍摄现场。“现在都快中午了,我先带你回我的出租屋吧?”爸爸的嗓子有些沙哑,但是说话很温柔。父女俩坐上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往城市的另一头开去。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才到达目的地。一路上,爸爸都非常耐心地逗着女儿说笑。下车之后,绕过几个弯角,爸爸带着女儿走进城中村的一栋握手楼里,开门回到他在这个大城市里的临时的“家”。出租屋又黑又小,不到15平方的地儿,只有一室一卫,连个带燃气灶的厨房也没有。虽然很简陋,但屋内收拾得还算干净整齐。“爸爸,这里不是咱们的家呀……”时穗模拟着萱萱的语气,眨着纯真的眼睛问。以前他们所住的,是一家明亮的商品房啊。“啊……房子让别人住了……”爸爸含糊不清地回答,“你饿了吧?我先煮点面给你吃。”他换下脏衣服,用电磁炉煮了一锅面,虽然口味清淡,但有菜有肉有蛋,营养还行。锅里的肉不多,爸爸几乎全夹到女儿的碗里了。味道还不错!时穗哧溜哧溜把面条吸干净,爸爸细心地拿纸巾替女儿把粉红色的小嘴擦干净。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女儿了,更遑论像现在这样与她独处了。今天突然发生了女儿被遗弃在拍摄现场的糟心事,爸爸内心虽然很激动,但一切以照顾女儿的情绪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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