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徐美好不停轻扣门,“乔落?乔落?你还好吗?”遥远的、细细碎碎的呼喊声钻进耳朵,乔落后脑勺头疼得厉害,反应严重,渐渐开始反胃,趴在地上遏制不住的干呕。宋书梅说“是这把钥匙”的时候,乔落被当头一棒般劈清醒,手捂住嘴把干呕强制压回去,望着门把手上的锁的眼睛红得不像话。门外钥匙晃荡在半空中传来的叮当声入耳,像警钟,像凌迟的刀,像见不得光的暗,让她瑟缩,害怕。门口,陈川手里的钥匙戳进锁眼,预备拧开时,洗手间内发出绷紧压抑的声响:“谁,谁……”他停了下,去辨认这细微的动静。暖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冷得乔落咬紧牙。她尝试吞咽几下,使劲按住喉咙,断断续续地强迫自己说完这句话:“谁…都…谁都别进来!!”最后三个字失去控制力,变成了尖锐爆发,硬从她嗓子眼里生生挤出去。动作快速地捂住嘴。睫毛濡湿,泪腺不再受到主人的管控,乔落不甘地用袖子疯狂擦眼睛。不能哭。不能输。更不能被人看见这幅烂样子。她痛苦地抽搐两下,举起手腕放在唇边,狠狠地咬下去。门外,所有人都俱是一静。那嘶哑到破损的嗓音不算大,却划破了门,穿透烟花炮竹的砰砰响。陈川拧锁的手停止不动。听得出乔落在极力克制塌陷的情绪,不至于人前太失态,太难堪,但声音在颤抖、撕裂,带着濒临崩溃的无望恐惧。他不能也不敢再继续轻举妄动,慢慢松开手,沉沉地垂在了身侧。电视里春晚的30秒零点倒计时正在进行。疯狂暴涨的绝望就像场大爆炸般毫不留情地冲毁她正在重建的一切。乔落隐忍太久的眼泪不停地顺着眼角淌下来。她真的可以接受很多。哪怕被砍断的左小腿,哪怕被砍伤的右小腿留下了难以修复的伤。哪怕不能再继续跳舞,哪怕无法再继续正常生活。哪怕那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都觉得她是累赘、定时炸弹。这些她真的都可以接受。可是现在……现在……她无法行动的躺在自己的尿液上,身下同周围均是一片狼藉。所有的强忍、自尊、好不容易攒起的自信、不愿认输的死撑,在这刻显得那么苍白可笑。乔落心里堵得不行,唇间手腕处的伤口溢出的铁锈气在嘴里弥漫。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受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让其他人看见这满地不堪。外面接连不断的零点炮声诈响,2005的农历更新到2006正月一。各家各户都在困意中团团圆圆地庆新年。乔落听到零碎的小孩闹声想去点炮,父母笑呵呵地让他大胆放炮,别怕。她的肩膀不禁缩在一块,身体疼得有些痉挛。那场席卷她的猛烈暴风雨突兀地停滞,演变成无尽无休的冰冷寒冬。-洗手间门口,陈川垂在身侧的手微颤,半边身映衬在暗处。没有人说话,电视还在放着落幕。随着春晚的结束,开始不断听到邻居们纷纷出门放鞭炮的动静,徐美好深吸口气,忍着鼻酸下去放炮。宋书梅用纸擦掉眼角的湿润,牵着被吓到不知所措的陈渝坐在沙发上轻声抚慰。远近的炮鸣声声不绝。陈川原地站了许久,才换个姿势,静静地依靠着洗手间的门框上,低垂着脑袋,漆黑的打火机在手心扔来扔去。放完炮上来的徐美好脚步微顿,看眼紧闭的门泛来说不清的难受。她很轻声地问:“怎么样了?”陈川没说话,只淡淡摇头。徐美好坐在沙发上,缓缓环住膝盖,静静望着外面无根的大雪,悄悄红了眼。良久,房子外的夜色更浓更深,炮声渐消,但今夜家家户户的门灯都会长亮。这个点了,陈川收敛一下表情,走到沙发边,低声安抚:“妈,你带着小鱼先回房间休息。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徐美好接话:“是啊,宋姨,没事的,我们都在。”宋书梅确实到极限了,她点点头,拉着陈渝回了房间。她们一走,客厅一下子变得空唠唠,泛着默声的寂寥。徐美好心里特不是滋味,手摸进外套口袋,朝陈川扔过去一盒“东北小中华”,自己拆了一盒熊猫,侧点头点上烟。陈川接住烟,又靠在洗手间门框,撕开塑封,倒出一根在盒子上磕了两下,拢手点上烟,火焰烧了十多秒陷进黑暗。听着里边微弱的声音逐渐减小。陈川抽了第二根烟,发丝耷拉下来遮住眼睛,脸颊微陷,绕一圈过了肺,灰白雾气从唇边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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