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羡棠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谁也不理。沈澈问:“她怎么样?”“不好。”医生还是更习惯讲德语,“我建议目前制动休息,先保守治疗。”贺羡棠终于扭过头:“我要比赛!”沈澈拧起眉毛:“她这样还能去比赛吗?”“疼痛会影响发挥,一定要比赛的话,只能打封闭针。”医生一摊手,“不过据我所知,帕那索斯的决赛前需要选手集中高强度准备,决赛后还有为期一周的音乐会,如果您不想此后反复发作直至需要手术治疗的话,最好还是先放下今年的比赛。”贺羡棠大声说:“不可能!”放下今年她就没有明年了。沈澈比她更大声:“为什么不可能!”贺羡棠被他吼的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沈澈挥了下手,打发医生出去等着,无头苍蝇一样在会客厅里转了两圈,末了蹲在贺羡棠面前,牵过她左手,小心翼翼地给她涂药。贺羡棠抽回手。沈澈手心里空了。他揉了下太阳穴,把药膏放到一边的小圆桌上,与她商量:“不去参加决赛好吗?等休息一阵,你可以继续办音乐会。”贺羡棠看着他:“我为这场比赛准备了很久!”“但你的身体不允许你继续参赛!”“这是我的身体!不是你的!”沈澈牵过她的手腕,咬着牙问:“那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我不会心疼吗?”太阳还没落山,六点钟的阳光也很好,穿过窗户,静静横亘在两人中间。阳光朦胧,为沈澈披上一层金色滤镜。贺羡棠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这不是第一次,沈澈和钢琴同时放在天平两端,等着她抉择。学钢琴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起码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简单。贺羡棠五岁学琴,七岁登台比赛,十几岁留学,跟随过许多大师学习,求学期间,她每天练八九个小时的琴。她漫长的少女时代里,只有练琴和沈澈两件事充盈着她的生活。她在国际赛事里拿过第一名,她凭自己考入茱莉亚音乐学院,毕业那年,她首次亮相大型音乐会,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弹肖邦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媒体把镜头对准她,那时候,他们只知道她叫cecilia。而不是贺羡棠。那时候,cecilia这个名字还不作为香港贺家的二女儿或者沈澈的太太出现。《留声机》给她做专访,称她是“古典音乐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世界各地的著名乐团向她抛出橄榄枝,只是婚期将近,她在那时选择回香港结婚,与香港本地一家普通的乐团签署了长期合作协约。这不是一个职业钢琴师的好开端。事实也是如此。为了和沈澈的联姻,为了陪他出席各项会议、晚宴,为了和他扮演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贺羡棠放弃了太多次演出。从此贺羡棠的生活重心转移到婚姻上。她不再是cecilia,媒体和公众提到她,更为津津乐道的是她和沈澈的婚姻,善意者讲“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也有人恶意揣测“商业联姻的背后是各玩各的”,顶多在八卦之余,提一句“沈太好像是个弹钢琴的”。“弹钢琴的”,没人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会说,钟鸣鼎食之家,不弹钢琴玩艺术难道去做医生和律师吗?好像她只是玩玩。日复一日的枯燥和十几年的求学生涯在几句话里灰飞烟灭了。北美古典音乐圈子就那么大,她做沈太太的时候,她的同门正陆续在国际上崭露头角,声名鹊起。“我考虑过你的。”贺羡棠说,“就是我曾经考虑过你,我才会在二十几岁刚成名的时候就回香港和你结婚,我才会在年轻的时候推掉了无数场演出无数次机会。”“可是结果呢?”贺羡棠平静地陈述事实,“我们离婚了,事业和爱情,我一样也没捞到。”出名要趁早,这话在古典音乐界可太适用了,每年有那么多的天才少年少女,二十几岁,甚至十几岁,就在国际上崭露头角。贺羡棠已经三十多了。这是她最后一年能够参加这样的国际赛事。“二十几岁,有情饮水饱。但我三十多了,沈澈,我不再做这样幼稚的决定,你无法再干预我的工作、我的事业、我的野心。”贺羡棠看着他,缓慢地、一根根掰开他搭在她腕上的手指,一字一顿,“这一次,你和钢琴,我选钢琴。”沈澈剜心一样的疼。他错的离谱。他以为贺羡棠原谅他了。以为那些他错过的时光是可以弥补的,他曾经不爱贺羡棠,以后他能千百倍地爱她,他曾经忽视她,余生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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