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佩要他继续。“啊。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们见了一面。”余子佩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怎么没什么好说的。09年周昭去找游荡,回来就和她提分手,三年后周昭再去找游荡,不久之后就发表了著名的“我是无性恋”言论。余子佩一把“周昭”和“游荡”这俩人名凑在一起就头疼。放周昭去找游荡,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见余子佩执意要问出个东西南北。游荡不自在地挪开脸。他们是聊过天,谈过真心的朋友,和原来不一样了。余子佩说他钻牛角尖太久,以为出不来了,其实只是血粘在里面了,只要狠狠心,他就还是轻轻松松没挂碍的自由人。可粘进去的不止有他的血,还有他的肉,他的骨头,他的底线。游荡站起来,他走到落地窗前,把手掌盖在玻璃上。他手心有冷凝的水滴,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碳酸水不仅冰镇了他肺腑,还额外赠送了他一个冰凉的手掌。游荡看着自己的掌纹印在玻璃上,一道一道,迷宫线条繁复交缠。他想说:“你知道吗?这很像我和大家的关系。”“你”是谁,游荡不确定。如果能选,他想选一个聋子,这样他就可以把心事都讲给聋子听。2012年夏,南都平均气温攀升到42度。毒日把路面烤得冒烟,已近午后三点钟,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窗,大街上连条狗都没有。临街的一栋楼里,空调机扇叶上均匀铺着三排七列的冷凝水珠。游荡扯开衬衫的前襟,敞怀躺在床上。他睡上下铺里的下铺,陈不楚的床板有缝隙,隐约能看见他那条碎花布床单。床单是陈不楚去年和一个南都辣妹同居时买的,他被赶出来之后,腰上就裹着这条床单。也只有这条床单。陈不楚围着它穿街过巷,和每个他熟识的人挥手打招呼。这片住的都是赌徒,白天睡觉,夜里上班。游荡很少参加他们的聚会,有空就钻到屋子里发呆。他有时候也会读书。但南都买不到正经的中文书,他看了好几年漫画。陈不楚在床上翻了个身,碎花布床单从缝隙里沙沙挤出来一寸。游荡没听清他说的话,问:“你刚刚说什么?”“我说啊,怪对不起你的。”陈不楚探出头,露出一头乱糟糟的,颜色各异的中长发。他俩明明赚了很多钱,但一次理发店都没去过。游荡坚持留头发,陈不楚觉得中长发走起路很潇洒,有样学样。他的红头发褪成淡红,再褪成灰黄。灰黄的发茬和南都面额最大的硬币同色,游荡用陈不楚的头发当成鲁滨逊刻在孤岛的计数符码,每长出一寸,他们就在这里多呆了一阵子。“对不起我?你喝多了吧,说的都是什么。”陈不楚不说话,也没开玩笑,只是一味看着游荡。他很少这样。游荡歇了和他聊天打屁的心思,慢慢说:“这个月不给我工资了吗?”他和陈不楚的父亲签了合同,对方预付了曾海棠的医药费和护工费,他来南都的船票、住处、三餐都是陈不楚付钱。南都有五十七家赌场,其中一家属于陈不楚的父亲。赌场是个生机勃勃的母亲,她的皮肤肢体下的血管盘根错节,养育了千百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陈不楚是亲生的,游荡是领养的。无论他干的多好,都是拿死工资。他也懈怠过,但被陈不楚发现了。陈不楚不留情面,不论交情,但凡察觉到游荡消极怠工的苗条,他会立刻“督促”游荡。方法很老套,古惑仔电影里的经典桥段,抽一支烟,和手下的小弟对视一眼。小弟领命而去,要替大哥给他一点“甜头”。游荡记吃又记打,最近一年给陈家留住不少赌资。他把自己那点工资看得很重要。陈不楚撇嘴,“不是啦。不是因为钱对不起你,是因为命。”“我们家欠你两条命。”哪来的两条命?听见不是因为钱,游荡放松下来,他瘫在床上,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整个午后加半个黄昏,“我光棍一条,我姥姥算半条命,加起来也不过一条半。”陈不楚的嘴唇抿成直线,他扒拉着床沿,瞧下铺的游荡。游荡和他认识好多年了。他小时候很混蛋,一听到爸爸带了一个小孩回来,以为自己要失宠。半夜找游荡预备恐吓他。游荡那时候几岁啊?六岁?八岁?反正没还一把苕帚高。陈不楚溜溜哒哒地下楼,朝着关游荡的房间走。他被关在一楼角落的杂物间。陈家的保姆自己有孙子,心疼这个被拿来还债的孩子,给他在一捆扫把旁边打了张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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