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上了陈不楚的腿,慢慢下地走路了。”“但你也知道,金腿银腿不如自己的狗腿,我用不惯他的腿。太金贵了,它不听我话啊。”“不舒坦,怎么着都不舒坦。”色拉上桌了。游荡坐在上菜口,他让了让身体。这家店菜好吃,地方却不大,尤其是桌子特别小。周昭和游荡两个成年男人坐下的时候,膝盖怼着膝盖。周昭往前顶了一下,游荡没躲开。他感受了一下游荡膝关节传来的脉搏,“那你怎么办呢?”游荡眼睛很亮,他找到了知己,难免要掏心掏肺地和人讲讲,“找啊。我从理发店后面的小巷子开始找,我问每一个人,翻垃圾桶,敲门问有没有人看到他那条腿。”“南都不大,但人特别多,我天天翻垃圾桶,和几个收垃圾的也熟了。有个缅甸来的老头和我说,案发之后,他见过几条闻起来特别臭的狗。吃了人肉的狗拉屎和没吃过的不一样。我就转过头去找狗,那些狗和我捡来养大的狗不一样,也和你们游乐王子不一样。”周昭叉了块无花果,就着碟子边缘刮掉上面沾着的坚果碎屑,他吃了一口,没什么起伏地说:“特别凶吧。”游荡无比赞同,“特别凶,我小时候以为赌棍就很可怕了。”他一句话带过了无数凶险与自己无数次的徒劳而返,直接带周昭跳到了好结果里。“最后我在一个棚屋里找到了,腿都被啃成骨头了,脚趾骨还剩一个。”“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不是齐齐切掉的,是有参差的。”游荡夹起来一片罗马生菜,他用指尖跟着生菜叶褶皱的边缘走了一圈,“有点像这种吧。”“但我不在乎啊,这是我的腿,我找到我的腿了!”“我去梦里见陈不楚,跟他说,不好意思啊,我想了想还是不换腿了。我已经拿回我的腿了,你这个运动会的奖品我用不到了。”“陈不楚盯了我一会儿,问我还记不记得抹旗。我不记得了,但我说记得。他笑了笑。”“他不要他的腿了,拜托我烧成灰,带回家,然后不要惊动任何人地挖开他的坟,把这点灰给他凑齐。”“他要我给他这种缺了一点的骨灰起个名字,像抹旗那种就行。”拉面也来了。周昭抽下筷子上的纸壳,把顶端的葱花一股脑夹到了自己碗里。然后他把拉面端起来给游荡,“你是因为送他回的家?”“谢谢。”游荡接过面碗,推了推色拉的大盘子,挤出一点空余给一会儿要上的菜。“对啊。换完腿之后我就不用一直念着这回事了。我找了个没人的晚上,把陈不楚交代的事儿办了。”他夹了一筷头拉面,凑在嘴边感受了一下温度,觉得可以,张嘴吃面。周昭端着下巴看他吃面,“恭喜你,你和陈不楚之间彻底算清楚了。”游荡含糊地说:“对啊。他这个名字起的很硬,不允许和别人不清不楚。谁敢和他不清不楚,他死了都要追到梦里。”“那你的名字呢?游?荡?”游荡耳朵痒,从桌子底下伸出来手挠,“我啊,我这名字起得很软,跟那个蓬草一样,四处游荡四处飘。死了就落在地里,被烧成草木灰。”耳朵不痒了。游荡没心没肺地说:“也挺好的。草木灰能施肥能治病还能保温,挺好的。”周昭眯起眼睛。他记得李亭林刚认识游荡不久评价他的话。游荡不是周昭能赶进朋友圈的“羊”,他是草木灰。当年给他算命的神算子算出来周昭不会装胡涂之后,屁股很沉的在他家蹭了顿晚饭。李亭林也在,神算子和李亭林抢了两回鸡腿没抢过。他观察了李亭林一会儿,发现李亭林只和自己抢,绝不动周昭和周昭他爹筷子瞄准的地方。神算子咬着牙狞笑,他捏筷子,指点江山道:“你这个娃娃呀,眼尖,看人快准狠吶!”原来他爸的朋友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周昭顺着游荡的话说:“是挺好的,就是漂泊了点儿。”游荡掐着指头算了算,“漂泊吗?也还好,我在家快两年了,陪着曾海棠,一步都没往远处走。”周昭心里打了个突。两年没往远处走一步,为什么前天突然来北京了。他突然笑不出来了。游荡的左手挠完耳朵,一直曲着扎在桌面上。他四肢憋困得慌,周昭撑开腿,让游荡把腿伸进来。他们一外一里地交错着坐,纷纷感到舒展了。动完之后,游荡才说:“昨天,还是前天。我真分不清了。总之是,我办完她的葬礼,才又开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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