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被她的小模样逗得无奈又好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安乖,学习并没有那么可怕,慢慢来,不着急。”纪桂华笑眯眯地接话道:“对呀,安安,你看哥哥每天都在学习呢,他不也很开心吗?”林云礼听到这话,认真地点头,鼓励地说道:“妹妹,学习就是认识更多有趣的事物,以后你也会觉得有意思的。”林安安虽然还有些抵触,但看到家里人都这样支持她,嘟着嘴小声嘟囔:“那好吧,我学一点点,不学太多……”孙老听了哈哈大笑,语重心长地说道:“学习一点点开始就很好,慢慢地你会觉得学到的东西像宝贝一样,越多越好。”林安安眼珠子转了转,似懂非懂地点头,但心里还是暗暗打算,等真的去学堂了,若是不好玩,她就溜回来。当晚睡觉时,林安安做了个梦。梦里,天道爸爸竟然给她下了一场又大又猛的“书雨”——书本哗啦啦地从天而降,砸得她东躲西闪,可无论怎么逃都躲不开。那些书上全是她看不懂的字,还有各种奇怪的图案。好不容易,书雨停了下来,然而接着,无数人手拿着书向她走来,个个冲她念叨个不停。【1+1等于多少?】【来,这是英文字母abc,跟我念!】【你三岁了,该开始启蒙了。】林安安被吓得猛然惊醒,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书本,也没有那些念叨的人后,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个梦。林安安一手揉着眼睛,一边松了口气。然而这场梦实在太真实了,梦里的那些书啊、字啊,像是在她脑海里留了影儿似的挥之不去。她又躺回被窝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索性把头埋进李娟怀里,小声嘟囔道:“妈妈,妈妈。”熟睡中的李娟迷迷糊糊应了声。“妈妈”林安安继续叫着她,小声说道,“我梦见好多好多书掉下来,把我埋住了,我都跑不掉……”小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惧。李娟半睡半醒地拍拍她,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她的话。林安安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渐渐地又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林云礼收拾好准备去地里帮忙,却见林安安坐在小凳子上,呆呆地盯着桌上的饭碗发愣。他走过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妹妹,今天不去玩了吗?”林安安神色有些恹恹的,“不想去。”林云礼见她有些无精打采,关心地问:“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地里?”林安安摇了摇头:“不去。”林云礼也不勉强她,叮嘱几句后,忽然想起自己珍藏的一个本子。那是几年前爸爸买给他的,他平时舍不得乱用,想着等上学再拿出来写字。可是看到妹妹闷闷不乐的模样,他毫不犹豫地把本子拿了出来。“妹妹,这个给你玩。”林云礼还递给她一根铅笔,柔声说,“你可以随意在本子上画画。”林安安接过本子,翻开来看,只有几页上有稚嫩的笔画,其他的都干干净净,一看就是被珍惜着。她眼睛一亮,露出笑颜:“谢谢哥哥!”“妹妹乖,哥哥去地里帮妈妈干活了。”见她心情好起来,林云礼背上小竹筐,准备去地里帮忙。林安安一边挥手一边笑道:“哥哥慢走!”林安娜看着哥哥背着小竹筐走远了,才低头重新翻开那本本子,手握铅笔的小手皱皱地攥着,眉头也微微皱起,一时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思索了一会儿,她终于笨拙地开始在本子上画起来。扭扭曲曲的身形、粗粗的四肢,一个完全看不出样子的“怪物”慢慢出现在纸上。画完后,她得意地摊开本子,脆声道:“看,这是天道爸爸!”突然,一股强风刮过,翻动着本子的纸页,“哗啦啦”地响,似乎是在表示抗议。“诶?”林安安瞪大了眼睛,气得轻轻拍了拍桌面,“你好过分!我不要画你了!”风声瞬间停了,原本阴沉的天空也悄悄露出一丝亮光。林安安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自顾自地继续在本子上画画。这次,她画了妈妈、哥哥、纪奶奶和孙老,笨拙的小画中充满了她稚嫩的心意。但盯着这幅画,她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她绞尽脑汁地想啊想,终于想起了什么——是“爸爸”。李娟和林云礼平时很少提到“爸爸”,只是村里大人们见到她,总是露出几分怜悯的眼神,小声感叹几句。林安安其实不懂他们在叹什么,也没见过爸爸长什么样子。于是,她索性又在本子上画了个“天道爸爸”,将这个神秘的爸爸也加入了她的“全家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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