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息停只是在想,息家果真还是将自己这个妹妹教得很好的。譬如此刻,她已经对他痛恨到这般地步,居然还能忍着脾气,在这里劝他一切以息家为重。这多好办啊。只要对方心里念着息家的人,念着息家,就都可以被他轻易地拿捏。这么多年,在他万般厌怠地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他一直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所求的。息家从一开始就用尽所有要将他培养成这种冷血而贪婪的角色,指着他不顾一切也要为息家牟利,那么就应当承受随之而来的这些苦果和代价。怎么能一边要他如此,又一边指责他不对呢?息停唇边是笑,眼里却是寒冬冷刃般的锋利,藏在温和的面目之下,反有种看不分明的森冷。他的妹妹似乎总是在这样可怜地控诉他,就好像她的生活真的被他害到难以维系。她似乎根本看不见,自己已经是息家过的最好、得利最多的那一个了。她占尽所有却还垂手指责的姿态,让他有些不想忍受了。“你觉得我是靠着息家才不会倒下的吗?要不要我干脆放手试一试,让你好好看看,我能不能独自脱身?”他轻蔑地望着她道:“你现在认定了霍恂才是救世主吗?即便他注定早死,你也觉得,他肯定会将你、会将整个息家都托起来是吗?”“早死”这个字眼异常刺耳,让息偌眯了眯眼睛,毫不畏惧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警告他道:“你敢动他一下试试?”息停挑衅道:“你以为我会在意你这种微不足道的要挟?”息偌上手就攥住了他的衣领,而他却不急不慌,抬手握住了她的拳头,顺着她手指回握的方向,给她手心塞了一个细小的瓷瓶。他勾着她的手指和瓷瓶,将她的手从他衣领上带下来,另一只手理了理衣襟,又是一个整齐合度的郎君。“回去好好照顾你那病弱夫君罢。药不对症病成这样,门都出不去,怎么护着你?这里面的药一月一用,够他一年无虞了。”息停将东西塞到息偌手里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想甩开,可是这句话说出来,她的手又僵在了那里。瓷瓶的温度在他们两手之间开始攀升,让息偌觉得它变成了一个烫手的火炉。但她却不能丢。他们这么多人,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一个人能为霍恂找到解药,哪怕只是暂时性的。息偌感觉骨子里都渗出冷意,问道:“你怎么会有这药?从哪儿来的?”息停只道:“何必追根究底呢,妹妹?”像其他息家人一样,审时度势,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安静地做一个万事不知的富贵傻子,不就足够了吗?息偌其实觉得有些话她不该明说的。可是他在她这里的行为下限却在一再下降。她直视着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拿着这东西来控制嫂嫂、让她听话吗?她险些为此死在产房里的时候,你一点都没有后悔过吗?”很多时候,同胞的骨肉之间,是会有某种无法言喻的感受的。在真善美氛围中被爱包裹长大的息偌,在这一刻,可以清晰地看穿息停这张伪面君子的皮囊之下,因为提到了李常希,而瞬间蒸腾起来的凛然杀意。下一刻,有一只手落在息偌的肩膀上,稍一用力,将她和息停的距离瞬间拉开。霍恂将她挡在自己身后,自己阻隔在他们兄妹之间,万分从容地从息停手中取过那个瓷瓶,而后笑道:“兄长好意,我先谢过了。”兄妹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被打破,息停看着霍恂脸色难看成这样还要抢着来护着息偌,露出了一个十分满意的微笑,洒脱袖手,瞬间恢复了寻常模样。“郎舅之间,举手之劳,有什么谢不谢的?”他问道:“一直不得空去看你,身体如何了?倒是四娘不省心,累得你病还没好,竟特意过来接她。”他在用一种客套到极点的方式撵人。霍恂当然听出来了,也不想让息偌继续留在这里受气。他拉住息偌的手道:“待下午见过父母,自然是要带曼曼回家的。这些时候告假在家,朝中事务都辛苦兄长了。”他意有所指道:“这回变故,说到底怪罪在臣子失职上。兄长近日侍奉陛下,也该多加小心才好。”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更何况,天子手握天下大权,翻覆间便可决定生死,如遇眼中钉肉中刺,何谈没有借口将它拔除?再得用的臣子,也不能太过叛逆啊。息停勾了勾唇,道:“多谢提醒了,我会注意的。”他们礼貌地道别,仿佛从来没有任何龃龉,就只是闲聊一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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