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话蜀北布衣作者07-25本篇是政绩工程与资本结合的猖狂具象,希望现实中像“杜涛”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为了心中守护的执念,敢于对抗。冰河沉灯,红线锁喉推土机履带碾过泥泞的嘎吱声,张明远冰冷官腔的余音,还有那广告牌上虚假锣鼓艺人刺眼的笑容,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杜涛的神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片尘土飞扬的刑场的。只记得转身时,推土机巨大的钢铁铲斗,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风,轰然落下,狠狠啃噬在传习所斑驳的土墙上!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重锤,砸得他眼前发黑,脚下踉跄。身后,是工头粗鲁的驱赶声和张明远毫不掩饰的冷笑。“滚开!别挡道!”“杜涛同志,好自为之!”他几乎是逃回了市区。中巴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灰暗的色块。怀里紧紧抱着的背包,脚下用力踩着帆布包。那支承载着赵老伯生命绝唱和“要命”警告的录音笔,此刻却沉重得像一块寒冰,贴着心脏,冷意渗透四肢百骸。传习所门头上那张倔强的红纸——“青川薅草锣鼓传习所”——在尘土中飘摇、碎裂的画面,与推土机铲斗落下的瞬间,在他脑海里反复叠加、慢放。那不是拆一座房子,那是活生生剜掉一块文化的血肉!而张明远那套“合法拆迁”、“发展大局”的说辞,像一层厚厚的、令人作呕的油污,涂抹在淋漓的伤口上。他必须回单位去!必须立刻汇报!市文化馆是非遗保护的法定主管单位!他们不能坐视不管!这是职责所在!杜涛的胸膛里燃烧着一团悲愤的火焰,支撑着他麻木的双腿,穿过文化馆那幢同样弥漫着陈旧气息、但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虚幻希望的办公楼走廊。走廊安静得过分。午后的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斑,光斑里浮尘无声地舞动。空气里是熟悉的、混合着旧书报、陈年木器和某种慵懒倦怠的味道。这安静,与他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愤怒和刚刚经历的工地喧嚣,形成了荒诞而冰冷的反差。他径直冲向走廊尽头那扇挂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任”牌子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杜涛甚至没顾上敲门,一把推开。“马主任!”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带着一路狂奔后的喘息。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很浓郁的茶香。马文彬,市非遗保护中心的主任,正背对着门口,站在靠窗的文件柜前。他身材微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体恤衫,稀疏的头发梳理得很仔细,勉强盖住头顶。听到杜涛的声音,他慢悠悠地转过身,手里还端着一个印着“先进工作者”字样的白色搪瓷大茶杯,杯口热气袅袅。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惯常的、仿佛刻上去的温和笑意,眼神却像蒙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底下的情绪。“哦,小杜啊?回来了?”马文彬的声音不高,拖着一点慢悠悠的本地腔调,像午后晒暖的猫,“青川那边…情况怎么样?赵老的身体…唉,真是让人揪心。”他象征性地叹了口气,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啜饮了一小口,发出满足的“滋溜”声,仿佛这才是头等大事。“马主任!不是赵老伯一个人的事!”杜涛几步冲到马文彬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上,身体前倾,语速又快又急,像连珠炮,“是传习所!青川薅草锣鼓的传习所!被强拆了!就在刚才!金鼎地产的人,开着推土机,把传习所给围了!马上就要拆完了!”他急切地从帆布包里掏出录音笔,“啪”地一声按在桌面上,那微弱的红光还在闪烁:“您听!这是赵老伯在病床上,用最后一口气录下的!真正的薅草锣鼓!他老人家念念不忘的就是传习所!还有,他还提到了‘锣鼓密语’,说错了要命!这传习所里肯定有重要的东西!不能拆啊!绝对不能拆!”杜涛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马文彬,期待着他拍案而起,怒斥开发商,立刻采取行动。他想象着马主任会立刻抓起电话,向局领导甚至市里汇报,会立刻派人去阻止强拆。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马文彬脸上的那层温和笑意,像被风吹皱的水面,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甚至没有去看桌上那个闪烁着红光的录音笔,只是又低头吹了吹茶杯,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口。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啜饮茶水的细微声响,和杜涛粗重的呼吸声。过了足足有十几秒,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让杜涛爆炸,马文彬才终于放下了茶杯。他抬起眼皮,那双被茶水和岁月浸泡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看向杜涛,里面没有震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令人心寒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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