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父亲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响,像一把锤子,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仿佛站在一片荒野中,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风声在耳边呼啸。“我到底喜欢什么?”他在心里问自己,可答案却像远处的云一样,模糊不清。不再犹豫夏夜,浓稠的热浪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蝉鸣像是烧开的沸水,声声鼎沸,肆意地穿透夜幕。李陆一轻轻推开阁楼的窗户,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闷热的空气瞬间涌进这个狭小的空间。他一屁股坐在窗口,双腿随意地搭在窗外,悬空晃荡着。他的手探进裤子口袋,掏出那个被摩挲得有些陈旧的随身听,耳机线顺着白色棉质t恤蜿蜒而上,轻柔地绕过脖颈,塞进耳朵里。刹那间,黄家驹那极具穿透力的歌声在耳膜上跳动,音符像灵动的精灵,在他周身环绕。“无聊望见了犹豫达到理想不太易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李陆一望着对面天台上晾晒的床单,在暮色中无依无靠地飘荡着,像是他此刻有些迷茫又无处安放的心。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左手抬到左肩处,右手放在小腹右侧,跟着耳机里激昂的节奏,一次次地做着吉他扫弦的动作。每一下摆动,都饱含着他对吉他的渴望。连续几年,生日愿望清单上,那把梦寐以求的吉他从未缺席,可每次都在满心期待后,被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犹记得,那天阳光正好,他一脸期待地跟苏欣说:“妈,我真的特别想要一把吉他,要是能有一把吉他,我肯定天天练。”苏欣温柔地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点头应道:“行,等你生日,妈给你买。”他当时兴奋得差点蹦起来,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画面。可在被李占辉知道后,直接拒绝了。楼下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李陆一摸到裤兜里叠成方块的广告单。琴行清仓大促销,最便宜的练习琴只要三百八。这个数字在他胃里烧出个窟窿,就李占辉说的:“学什么吉他?去学钢琴才像样。”李陆一忽然想起温骁阳,想起温骁阳家小卖店的那台收款机,收款时只要敲下右侧的一个按键,底下的小抽屉就会“叮”一声弹出来,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面值的现金。想到这儿,李陆一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既紧张又兴奋。他抬起双脚,以屁股为支点在窗台上迅速转了个圈儿,动作敏捷像一只准备捕猎的小兽,随后轻盈地跳下窗台,悄无声息地开门溜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暮色像打翻的蓝墨水般洇开,家属院的路灯在六点零七分准时亮起。李陆一走过三号楼时,忽然看见那个熟悉的帆布包在暮色中颠簸——荣钰散开的半边马尾像被扯断的琴弦,发丝粘在汗湿的颈侧,帆布包随着奔跑不断撞击她单薄的腰线。“小钰!”高跟鞋的脆响撕裂空气。廖红梅猩红的指甲掐进皮包提手,耳坠甩出的银光像把飞刀,"、“荣宏声这个短命鬼!他倒是死得痛快,留着我被讨债的戳脊梁骨!”正在吃晚饭的邻居们纷纷出来围观,隔壁楼的人直接端着饭碗站在窗口看热闹。李陆一的球鞋底粘在了柏油路上。他看见二楼王奶奶家的纱窗推开道缝,三楼晾着的床单后浮出半张人脸。整个家属院的咀嚼声都停滞了,只有廖红梅镶着水钻的鞋跟卡进台阶缝隙,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荣钰家的铁门突然震颤。荣爷爷青灰色的手背从玄关阴影里浮出,枯枝般的五指抠进门框木纹。楼道霎时坠入深海,连飘落的墙灰都凝固在半空。"阿姨,"任秋珏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转角,白裙子被穿堂风吹得鼓起,"您说荣叔叔欠您,那年冬天,您把刚上小学的小钰送上火车,让她独自一人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饿着肚子回到这里,算谁欠谁呢?"童雨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人群中,李陆一惊讶地看着义正严辞的任秋珏,又回头看看童雨,童雨一脸焦急,显然她也知道荣钰的这个秘密。然而童雨也没想到,这是荣钰出于信任告诉她们的自己的秘密,她记得上个月在小二楼,荣钰说起这事时睫毛上凝着水汽,说这是她第一次对人说这个秘密。此刻任秋珏的声音清脆得像摔碎的玻璃,每一片都折射着邻居们骤然亮起的眼神。"你胡说!"廖红梅的耳环甩出一道银光,"小钰,你跟这些坏孩子……""妈。"荣钰的声音很轻,却让整栋楼安静下来,"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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