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米儿压着嗓子说,“小姐斯文些,老爷来了。”季绫步子一怔,正欲跑开,季少平已察觉了外头的动静,拿眼扫向她。他正坐在几旁喝茶,她三哥季维垂着手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候着。显然是在等她。他是几时来的?若是来得早,岂不是发觉她一夜未归?房中。季少平正坐在她的妆台前,指尖转着她的那支象牙书签。“回来了?”“嗯。”“昨晚在哪儿?”季绫目光沉静,“周家。”“周柏梧?”“周青榆。”“她不是在冶铁厂?”季绫顿了一秒,仍旧是面不改色:“昨夜回来了。”季少平没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将那只书签放回原位,而后,从她梳妆盒底下抽出一封信。季绫忽然紧张至极。那是文容卿走后,赵姨娘送来的那封。只有短短一句话,可季绫看过几遍,早已烂熟心间:“我带你走。可你若要留下,未来就别怨我。”季少平并没有拆那封信,他只是用食指轻轻敲了敲信封。他将信重新放回妆匣下面,笑了笑,语气平静:“绫儿——你可知道你母亲身在何处?”他那句“你可知道”分明是故意的。可他偏不说破。☆、48克勒满沙街的玫瑰房中,沉默了几秒。外头的风吹过窗纱,照在季绫脸上,半明半暗。她轻笑一声,“我不是您派出去盯人的人,怎会对别人的行踪了解得那样清楚?”季少平眼中闪过一丝凉意。季绫替他倒了一盏茶,恭敬地递到他面前:“我娘的脾气,您也知道。这回究竟是她想去,还是为了我好,您心里有数。”季少平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她脸上却是他熟悉无比的虚假的笑意。——不愧是文容卿的孩子,越发像她了。无情,冷漠,自私。“也是,”季少平慢慢起身,“你娘的脾气……呵。”“您若真是放心不下,再派人去查一查。兴许绫儿身边有什么蛛丝马迹,自己疏忽了呢?”“不着急,慢慢看。”季少平听出她话里的刺,只淡淡地说,“绫儿,你近来可好些了?”季绫在心里嗤笑一声。这副样子,就像是问她有没有头疼感冒,而不是问他亲手打出来的伤。可她依旧一副恭敬的模样:“爹,好多了。”季少平拍了拍她的脑袋,“是爹不好,那晚太气了,你好好养身体。”——跟她道歉,倒是第一次呢。印象中,季少平从来都不会承认他错了,自然也从来不会道歉。季维终于抓住了开口的机会,连连道,“小四儿,你千万别怨爹。你瞧,爹的伤……”季绫早瞧见他脸上也多了一道新鲜的伤,从太阳穴直至嘴角。那夜打她,她痛得没能细想这伤的来历。现在想来,家里之所以急着要把她嫁出去,就是为了继续滇粤的战役。可那边儿,断断续续打了三年多,季家早就没钱了,只不过表面风光而已。怪不得着急卖她。季少平踹了季维一脚,“狗东西,老子还需要在自己女儿面前卖惨?”他咳了两声便起身,拿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盒子,“先前……你身子不好,我不方便过来。这是从云南给你带的玫瑰花饼。”季绫没应声。“你的脾气倒是随你娘,可你不该拿枪。”季少平目光转向那只被包扎的手:“我们父女一场,莫非我会下死手?”季绫终于抬起眼,“那天若不是我开枪,我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跟您说话吗?”季少平不屑地笑了笑,“你还小,又是女孩儿家,哪儿能随便碰枪?你小叔也太惯着你了……那把枪你或是还给他,或是给我都行。再想要什么别的,我都给。”季绫声音很轻,“我别的都不要。”季少平显然没料到她这样倔。这丫头,确实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季绫,你跟你娘一个性子,给脸不要脸。放着好好的富太太不做,上赶着给人当小的儿。”“龙生龙凤生凤,我既如此下贱,父亲想必也……”季少平猛地将那只余下三根手指的手拍在桌上,起身离去。“哐——”地一声。房门被摔得震天响。季绫看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哼笑一声。她也不看一眼那鲜花饼,只坐在桌旁。她本可以生气,可面对她这个暴躁的生父,连一丝情绪都没有。粟儿笑道:“老爷真是好呢,每回从外头回来都给小姐带好吃的。”米儿骂道,“死丫头,眼鼻子浅,再怎么样,他也不该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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