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走向窗边,向下望去,正看到季家的汽车就在楼下,司机立在一旁等着。街上行人纷纷,在路灯之下,影子交叠在一起,随即又分开。拉人力车的不时高声喊着“借过”,颠颠地跑着。不多时,他见季少钧出来了,却是抱着季绫,大步向车边走去。他“唰——”地拉上窗帘,不愿再看,生怕心中的想法玷污了她。季少钧拉开车门,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扣住她的腰,将她放了进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车门便在身后砰地一声合上,将宴会厅的灯火与喧闹彻底隔绝。她不想待在他身边。不过,季绫不是害怕他,而是清楚自己的理智多薄弱。季绫立即伸手去另一侧的车门,刚握上把手,就听见身后那人冷声道:“别动。”她不为所动,执拗地拧动把手,却被他向后一拉,歪在怀里。“爷,买回来了,热乎的。”是王保的声音。季少钧接过,袋子里头是一只小巧的餐盒。她饿了一天,被这淡淡的香味一刺激,胃越发疼了。从季绫有记忆起,就坐王保的车。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办事细心,开车稳当,就是嘴碎了些。他叹了口气:“四小姐也是不容易,嘴唇都饿白了。那些七拐八拐的事儿有什么必要呢?”他说着,摇了摇头,碎碎念,“不过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婚之夜新郎官陪不了小姐,竟要我们爷送回……”“王保。”“王保。”两人竟是异口同声。王保嘿嘿一笑,“我这嘴碎,嘿嘿。”他闭了嘴,四下都清静了。“你吃完,我就离开。”他说。季绫垂眼不答。沉默中,只有一声轻微的——“咔哒”。是餐盒被打开的声音。粥的热气缓缓升腾,带着微甜的豆香,隐隐裹着一丝暖意。季少钧扫了一眼,蹙起眉:“怎么有豆子。”王保回过头来,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我可跑了几条街呢,想买点好吃的。说起来,还是因为小姐今日结婚,附近的路全封了,找了好久才有这家店……”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讲着,可车厢里的人,都没有再回应。季少钧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一勺一勺地挑着粥里的豆子。她对豆子说不上厌恶,只是不爱那种沙沙的口感。初次对周柏梧提,他却笑她做作。后来也随着周柏梧吃各种豆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吃了也就吃了,对她不会有任何影响,吃罢了就忘了。可她看着季少钧一粒粒挑出来,看着他那副认真的侧脸,心脏猛地一紧。她的鼻尖微微泛酸,眼眶不受控制地热了。他总是这样,连这些她自己都不在意的喜好,连她自己都嫌矫情的情绪,他都记得。他都在意。可她必须忘记。季绫逼迫自己重新想起自己对周柏梧的承诺,她要忘掉季少钧,她会安安心心做他的妻子。周柏梧很好,对她也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总是顺着她。就连当初发现她对季少钧的感情越了界,居然也没有挥着道德的大旗阻止她,理直气壮地扼杀她的感情。而甘愿抑制他的爱意,成为帮她守着秘密的共犯。她对他的感情近乎感激,也近乎习惯,两年多了,自以为爱就是这样。然而见到季少钧的第一眼,她无法克制地强烈渴望着他,就像是被冲上岸、几近渴死的鱼,本能地渴望着回到水里。可她必须建起高高的圩堤,将泛滥的心潮拦下。季绫察觉了她想法的危险,指尖轻轻抚着手指上的婚戒。可她依然不敢抬头,只消看他一眼——甚至不用看,只需要想到他,万般柔情,涌上心头。短短的几秒钟,她拼命在脑中回忆周柏梧的好,然而唤醒的不是爱,只有感激与愧疚。季少钧将一勺粥抿在唇边,尝了尝温度。“绫儿,要记得好好吃饭。”他嘱咐着。像三年前,她陪着他时曾嘱咐过的,“小叔,要好好吃饭!”教会了他,自己倒忘了。季绫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瓷勺,温热的粥上,浮着些许细碎的米花,香气淡淡地飘进鼻腔。她犹豫了一瞬。可胃里剧烈的绞痛,让她无法再忍耐。她终于张开嘴,轻轻地含住勺子,喝下了第一口粥。温热的粥滑入胃里,暖意缓缓铺开。吃了半碗,暖暖的粥下了肚,胃痛渐渐消失,又觉得寡淡。她放下勺子,轻轻吐了口气,却又微微觉得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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