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绫冻得嘴唇泛白,瑟瑟发抖。珪华剪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学生头,整齐的刘海与发尾,戴一副眼镜,比季绫还矮半个头,乍一看,还像个小孩子。她见季绫冷,抬手将她搂住。季绫毫无困意,与珪华说话。季绫这才知道,原来两年前,她随新阜县人来冶铁厂做工。没多久,河漢铁路的订单叫周家重振,有了余钱,周青榆便将她送去读书。如今是中学二年级,平日帮周青榆校对稿件,偶尔凑不齐稿子,自己也写上一两篇。至于她病重的母亲,珪华似乎并不愿意讲,勉强笑着说,“不想起她就还好,想起来就想哭。”说话间,有脚步声传来。是几个狱卒。为首的那个向众人扫了一眼,盯着季绫,“你,跟我来。”严晋见了,冷嘲热风道,“哟,季司令的人来接四小姐了,咱们可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呢。”珪华见来人并不客气,不像是接四小姐的意思,起身挡在她面前,“做什么?”为首的的“嘿”了一声,使了个眼色。身后几人一拥而上,推开珪华。珪华重重地撞在墙角,半晌没动静。唐扶九上前抓住他的枪杆,“这位爷,她并不是我们的人。我是牵头的,请带我去吧。”为首的狠狠地将枪托向他腹部一掼,他向后趔趄几步,被珪华扶着才没摔倒。他重重地喘着气,“你不能带她走。”为首的的哈哈一笑,抬脚踢他。他登时疼得倒在地上,身后几个狱卒簇拥而上,一人一脚地踢他。直到他被打得失去意识,才撒开了,簇拥着季绫出去。季绫只道不妙,暗暗将手袖在披肩里,握住枪。眼前人多,她难以敌众,何况并未杀过人,心里颤抖着。她算不上倾国倾城,可也是清秀美丽。在这种地方,犹如穿着锦衣绣服逃难,怀璧其罪。果不其然,她被带后厅。季绫一脚被踹进来,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她抬起头,没一丝慌乱。只是裙摆湿了一角,皮鞋也踩了泥。靠墙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长发草草地束着,左手食指绕着一根灯心草,无聊地敲着椅背的扶手。“就是这个?”他眼皮都没抬,只朝她撇了一眼,语气淡淡的。季绫心里警铃大作,顺着他身旁一看——那人站在一旁,穿了身笔挺马褂,面容扭曲,身形略微前倾,双手垂在裤缝,表面规矩,眼神却死死盯着她。她一下就认出来了。那是——赵世矩。两年前,她在季府后花园开枪,一枪打断了他的下身。那一夜之后,他从此消声匿迹。老帅退位后,赵家也被从商会会长的差事上撸了下来。她以为他死了,或被季家私下处置了。可他今天活生生站在这儿。那双眼像蛇,透着幽冷的怨毒。赵世矩咧开嘴笑了一下,:“我说过——有朝一日,得请四小姐来喝杯茶。那人这才悠悠抬起眼皮。眼神不急不慢,像把刀架在火上,等着烧热再用来剥人皮。“啧,”他眼角挑着笑,“这就是季少钧的那位四小姐?可比照片里标致多了。”一句话说完,四周顿时笑声四起,有人低声吹了个口哨。季绫面无表情,冷冷扫了一圈,抬眼看向那个男人,“你就是这儿的主事?”那男人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开口,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他将草茎咬在后槽牙上,身子前倾,手臂支在膝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种。”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略泛黄的犬齿,“可惜,胆子大的人,死得早。”男人眯起眼,盯了季绫一阵,下一秒,他忽然笑了,草从嘴角掉下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蒋和宋谈都谈完了,现在要她做什么?”赵世矩没急着答,只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地吹了一口,才笑:“你以为那位‘革命派女先生’,真是去议地方编制的?其实啊,是要替新党拿下人事调配权。”赵世矩顿了顿,轻轻晃了晃茶盏,带着几分卖弄,“你说,这种事,老蒋能真答应?可有兵在那儿,蒋不愿意闹大,以免两败俱伤。”那人眼神微动:“那蒋是想……”赵世矩低笑,茶水未动,盯着杯里那一圈茶渍,“蒋想的是——把人调回来。回来的路上……好下手。”“这位少奶奶,”他抬眼看了季绫一眼,语气像是点破一场买卖里的底牌,“是带兵的那位命里最软的一块骨头。蒋若真想让宋签字、退步、就范——只要他不在南京,一切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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