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念没注意这老太太一直在,唯恐对方再添乱,赶忙先推她往里走,“您就别掺和了,快去吃饭行不行。”“好啦我这就去。”淑云奶奶摆摆手,“好久不来,来了就吵,真是。”不知是否被这句话触到心结,闫雪一下就哭了。身边只剩一个刚刚跟出来的陆河,宗念牵牵他衣角,小声问句,“有纸巾吗?”“车里有。”他说着便向前跑几步到停车场,从车里拿出纸巾的功夫,宗念与闫雪已经走近。陆河递去纸巾,闫雪抽几张,红着眼睛说声“谢谢。”两名旁观者皆不知原委,也不知作何安慰,便都沉默着不说话。吵架就是这样,一句接一句,一件事衍生出另一件事,全相关又全都不相干,慢慢就扯远了。一方与一方的立场就像洗衣机里的衣服,越绞越乱越缠越紧,最终只能靠按下强制停止按钮分开。“我爸平时,惹你们生气吗?”闫雪将纸团抓在手里,没有看他们。“不会啊,表现很好。”宗念拍拍对方的后背,稍作犹豫还是说道,“你最后那样说他,他会伤心。”闫雪又哭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串接一串。陆河赶忙抽几张纸递过去,而后抱着纸巾盒安静地站在一旁。“我不该多嘴,别哭了。”宗念有些无措,显然是自己的话惹得对方伤心了。闫雪摇摇头,如同自语,“我就是不懂,为什么我们总在吵。他都八十三了,为什么还要管这管那,哪里都要插一脚。”因为他是你父亲啊。宗念很想这样说,可又怕触及对方心事,于是保持沉默。“我大哥原本在事业单位,那会辞了工作要创业,没跟他说,就怕他插手。结果他跑到我大哥原来的单位,自以为是去求人家领导,弄得大家都以为我们家出什么事了。这还不算,我哥团队都组起来了,办公室也租了,他过去闹,让所有人都回家说不干了。回家又骂我大嫂,说她没用劝不住人,把自己家往绝路上推。你们说,这是当爹的能干出来的事吗?”闫雪深深叹了口气,“天天去天天骂,最后我大嫂受不了,两口子也吵,弄得要离婚。我哥那时候压力本来就大,没日没夜加班,他呢,就会使绊子瞎搅和。我大哥实在受不了就搬去苏州了,幸亏搬走了,不然事业也起不来,真就剩个妻离子散。”宗念也不知回应什么,只得再次扬起手,劝慰似的拍拍闫雪的后背。“我三十二才结的婚,前边谈对象,谈一个他说不行,谈一个又不行。现在老公当时也觉得不行,嫌学历差,嫌厨师没本事,人品一点都不看,就觉得配不上我。是我非要结,我说不结这辈子不嫁人,这才结了婚。”闫雪提到过往又开始心酸,眼泪便也跟着往下落,“后来我老公自己单干,店开大了口碑出来,条件也好了,他又说他不管家不管孩子。日子是我的,是我俩的,只要我俩觉得没问题可以这么过,那是不是就应该由我们去决定这件事?他要管,见面就说,当着孩子面也说,他不多嘴不责备几句就难受。”闫雪哭得厉害,将头侧过去。宗念与陆河对视一眼,对方将纸巾盒往前送了送,宗念便抽几张塞到闫雪手里,轻声劝慰,“别哭了,别哭了。”“后来我妈身体不好,大哥又不在身边,我就让他俩搬过来跟我们住。哪里都看不顺眼,说家里乱,说孩子打游戏,说我老公说得最多,嫌他抽烟,抱怨是厨子在家不做饭,有几个开饭店休息日还要做饭的?每天在店里累都累死了。他不理解,不能理解人会累得动不了。有次店里客人跟服务员闹了点别扭,我老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赔点钱事情就过了。他知道了,说我老公不会管人,下面人要给立规矩。”闫雪吸吸鼻子,单手扶额,“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在单位管人没管够,恨不得哪里都要他说了算。我老公人好,平时他说什么就听着,也不吭声。那次被说急了,气得一宿没回来。第二天回来了还给他道歉,反过头劝我说算了。隔三差五就这样,好好的日子被搅得鸡飞狗跳。”闫雪这时看向宗念,“你说我刚才不该提我妈是吧?我妈好脾气,一辈子唯唯诺诺。家里但凡出点矛盾都是我妈夹在中间,来回来去打圆场。结果呢?中风了,特别突然,人一下就没了。她就是被气的,总是被责备,总是在忍让,心里总窝着火能不出毛病么?他可好,说我们兄妹给我妈脸色看,惹我妈生气,说我们不孝。嫌我不孝是吧,行,那我就当这个恶人。我没法跟他一起生活,大哥就是前车之鉴。累一天了,回来就听他那些狗屁话,这也不对那也不行,日子久了谁受得了?他要再跟我住,家早晚有一天得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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