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年前卖出去,也好过个肥年。家里的男人还在地里忙活,她也是看苏瑾萱迟迟不回来。以为人在偷懒,这才杀气腾腾的沿着路回家找人。没想到就看到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苏瑾萱。而摔在地上的背篓里滚出几个天麻,皮摔破了有点坑,其实根本不多。但在王强妈看来,苏瑾萱就是比不上几个天麻,是赔钱或吃干饭的存在。所以不先看人情况,倒在这儿骂上了,这才惊动在附近玩的几个小朋友。秦酒都没认出来地上的人是苏瑾萱。“血流这么多,怕是不太好,这样子我们也不敢随意挪动啊。”“别担心,回去让大哥打电话联系医院。”两人大早上的出来都没带手机。傅文颂兄弟俩立刻自告奋勇的跑回家。王强妈面色纠结,这去医院得花多少钱啊?同住一个村,大家其实东拐西拐的都有点亲戚关系。王强妈也姓徐,是和徐金凤同辈的人,按道理该喊声姨。只是两家关系不咋好,就没论过这些。两人过来的注意力也是先放在受伤的人身上。“锦程,她这不是啥大毛病,老是做着事,做着事就装晕的,哪用去啥医院。”“王婶子,这可是一条人命,见死不救不构成犯罪,但如果她跟你有关系,那可就不一定了。”秦酒他们前几年都回来过,没听说过王强结婚的事情。但看王强妈主动招呼不用救的那种口气,这个人肯定是和她有关系的。“咋还这样呢,意思是说她要是出了事,我还得去蹲大牢。”夫妻两人都沉默没回话,秦酒正想着要不用点东西给地上的人头上裹一裹。王强妈就爆出一阵哭嚎:“苍天啊,她怎么不死远点。害了我儿子,又要来害我,锦程啊,你让镇上的医院快点呗,我可不想去劳改。”哭得情真意切,眼泪是实打实的往外流,她是真的害怕了。“这就摔一下,不能就这样死了吧。不会的,她从前也摔过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脆弱。这就是个祸害啊!生不出儿子还想花钱治病,老想着跑,霍霍了家里多少东西……”秦酒对上傅锦程的眼神,两人都猜出了地上的人是谁。苏瑾萱因为表现比王强好,得以提前半年出来。她先联系家里,可10年时间早就物是人非,之前记着的单位电话早就没用。她努力的在镇上打零工,想要凑够车票钱去京都看看。曾经的钢铁厂已经不复存在,爸妈下岗后不知道去了哪里。经过几番辗转好不容易联系上人,迎来的却只是破口大骂。爸妈极力表示不认识她,有个劳改过的女儿丢人的很,让她不要祸害家里。一时间苏瑾萱站在街头茫然不已,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京都的消费和小河村这边比起来自然高,剩余的钱很快就要见底。不能住在旅舍,身体又不算好,露宿街头她怕得很。犹犹豫豫过后,她把最后的钱买了一张返程的火车票。比起只在记忆里已经陌生的京都,她在小河村这边反而更适应。王强被放出来已经32岁,身体底子在里面损害得彻底。就算家里愿意出高彩礼,附近的村庄也不会有人愿意把女孩子嫁进他家。何况近些年包产到户,家家户户至少能够温饱,情况还没到卖女儿那个地步。谁要敢把女儿嫁给王强,那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所以就算王强妈在王强出狱前就开始物色儿媳妇对象,依旧没有成功。王强是他们的年代文女配完因为有案底,苏瑾萱想正式找个扫大街的活都不行。只能在有名的劳动市场站着等雇主找人帮忙。可是这种时候大多欢迎的是强壮的男子,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子很少能接到活。住不好吃不好,从前还有个要去京都的一口气吊着。那段时间茫然麻木的她急切的需要抓住什么证明自己还活着。她的傲气自信早就在那10年间被磨灭。所以面对王强的追求时,她点头同意了。好歹王强有个家,王家还有地,有为他操劳打算的父母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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