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春反而不想这么离开了,他双手扒拉着周铭的腰,脸往前抵,愤愤地在周铭心口蹭了块口红印,扬起笑容问:“是这么远吗?大少爷。”“恶心!”周铭像看到了什么无法忍受的脏东西,瞳孔微缩,汗毛竖起,又惊又惧。连春的心痛得爽,玩弄人地说:“你就只会说恶心,周大少爷,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没劲啊。”周铭太阳穴的青筋直跳,紧紧攥了拳头。连春也不服气地挑起被蹭花的红唇,舌尖故意探出。几乎是同时,连春和周铭打了起来。周铭按住他的脑袋,推他入血鸟堆,他也推周铭。年轻人打架毫不顾忌,生死都置之度外。如两条凶狗,互咬互着吠。“傻逼,不想见老子,你别跟着我啊!”“死娘炮,我先上的车,要跟也是你跟着我。”……今安在隔壁,辨认出连春骂周铭的声音,抖擞了下脑袋,侧着头喊:“春儿?!”连春听到今安的呼喊,猛地一愣,心内自嘲他跟周铭这傻逼一般见识个什么。击打周铭的拳头一缩,连春踮起脚尖,轻轻从左边人的肩膀处一拐,油滑如鱼儿,轻盈地甩开了周铭。“本大小姐不屑于你这等粗鄙的烂人斗。略。”他冲周铭扮了个鬼脸,插着空位游动着,在血鸟的方块处一趴,在地板上匍匐前进,蹭着别人的血,流动般跑来了今安的铺位边。来到隔墙之间,连春半窝在下铺上,扶正假发,开朗地问候:“安安姐姐,怎么了?”今安含蓄地说:“别跟人吵架。”连春一晃神,手掌捂住被打肿的左脸,笑得更开朗,说:“好。”明栖暗暗翻了个白眼,手指一动,气气地揪了只血鸟,不小心地捏爆了鸟头。轰轰隆隆,终于来了,[牙牙火车]有条不紊地钻进隧道。一串串的手机手电筒打开着,照得车厢内不完全黑暗。不是所有人都是想戕害他人生命的蠢货,不少人都在专心致志地等着此时。“关窗户!!”一声呐喊。“好!”好几个人围着一扇窗户,紧张地快速关起。一些人觉得光关窗户不牢靠,还有把窗帘拉上的。一等窗户关上,乘客再回到隔墙之间,提着心龟缩等待着。唰!耳膜一震,火车穿过了长长的隧道。光明袭来,没再见血鸟。安安静静地等了十几秒钟,还是没有人敢起身,也没有人说话,全都巡逻着四周,等待第一个起来的人。“妈妈,我腿蹲嘛了。”一个小女孩抱着母亲的断腿,最先站了起来。一群人全看向满身是血的女孩。女孩的头顶被明亮的日光照耀,美好的活人气息传来,不约而同开始了欢呼。“血鸟们消失了!!”“活着!”天仿佛重新亮起来了。8号包厢的玩家抱住小手提箱,积极向上道:“‘生命中最伟大的光辉不在于永不坠落,而在于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加油,伙计。”13号包厢的玩家与8号包厢的玩家碰了碰拳,哭叹着说:“我真佩服你的乐观。劫后余生之后,我只想早死早超生。”13号包厢的玩家全身心都是疲倦,他知道这种事还会再经历。死亡的丑态,终究会降临在懦弱的他身上。人是一阵一阵的感情生物,欢呼渐渐褪去,复杂的悲伤和沉痛袭来,怨气往外出着,不少人不敢骂[寿神居],而咒骂起了[牙牙火车]。“糟心的火车,这辈子都不想坐了!”“真他娘的坑人!设套给人钻!”人会说话,有一部分的原因,可能是想更好表达自己的情绪,其中当以愤怒为王。重重叠叠都是咒骂声,同仇敌忾,义愤填膺。人们在辱骂时的团结程度,超乎做任何事。再怎么好的窗外风景,都可能成为命丧的背景,观赏的乘客,只剩下明栖一位了。【玩家只剩下24个了。】【恭喜24个活着的人!】“活着快乐。”连春笑着对今安说。“嗯。”今安却有些闷闷不乐,红润的嘴角往下撇着。“没什么……可怕的。”明栖坐不住了,磕磕绊绊地安慰今安,完全不符合他npc的身份。今安转转黑眼珠,竟对着明栖笑了起来,笑容小而精巧,泪痣灵动微动,“啊呀,我的反射弧可能有些长,不算太害怕。”明栖一时被打动,情不自禁说:“也是,你看的动物世界跟这差不多。”今安怀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看动物世界的?”难不成明栖还有7分自由区的记忆?“我想知道就知道,关你什么事。”明栖特不耐烦地怼,好像今安问了个蠢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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