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房里陷入黑暗,周见山关了灯。门被从外关了上。陈诩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不一会眼神开始迷离,记忆已然清空。他完全忘记了几分钟前自己下逐客令叫人回去的这件事,只觉是那无情的哑巴抛下了生病的自己。现在他独自躺在床上,黑夜要淹没吞噬他。头晕目胀,陈诩又开始想吐,一时间悲从中来,先是一口大铁锅朝隔壁屋的那人脑门上焊。碎碎骂几句,然后闭上眼,开始从喉底挤出哭声。刚哭号出短促又难听的第一个音节,门又突然被推开了。陈诩木木闭上嘴。施法被打断,他疑惑地抬了下头,被体温焐热的毛巾咕噜噜顺着滚下去。一条光束。周见山看他一眼,左手拎着个水壶,右手举着手电筒。十分冷静,看着很可靠。对比之下,显得自己哭哭啼啼,简直是特别得不成熟。陈诩吸下鼻子,沉默着将头重新枕回去,不吭声了。人进来了。光束在黑暗中游走,周见山蹲那将水壶放在底座上,“啪嗒”一声,红灯亮。几秒后是抽屉被拉开的声音。人影背对着自己,低头在翻找东西。大概是找药,锡箔纸声。声音停顿几秒,光束跟着聚焦。背板上印着日期,字很小,看不大清楚。周见山将东西举到离自己眼睛很近的地方,之前他打扫卫生时在这看见过退烧的药。过期了,吃不了。垃圾桶一声响,周见山抬手将抽屉推进去,推到一半时,视线在抽屉内的某处停顿。光变了个位置。半晌,他将抽屉重新推到底。周见山没开灯。床的位置与灯离得不远,开了难免刺眼。发烧本就难受,酒劲还没过,陈诩今晚去哪吃饭,和谁吃饭。吃了什么,聊了什么。周见山全都不知道。下班回来时看见灯关着,他一愣。许丽丽说是去吃饭了,简单这么一句,没有别的了。他是个哑巴,开不了口,说不了话。追问不了,也没办法表达。情绪需要自己咽进肚子里。他感到了不安。蹲在巷口时周见山百无聊赖地想,大概还是刘一舟他们,还有上次陈诩给他介绍过的那几个人。一个叫张朝阳,还有个叫刘淮。猜着想着,莫名的他又感到一点嫉妒。然而陈诩回来后也什么都没说。其实周见山并不执着于这些问题的答案,无关紧要,他更想知道陈诩为什么生病,又因为什么喝醉。周见山猜不到那颗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是醉还是没醉,是清醒还是糊涂。一会能像没事人那样叮嘱他塑料盒不能放进微波炉里,一会又跟小孩似的,在他离开的短短几分钟里,张着嘴发出些小声的哭号。应该还是醉了的。因为周见山基本从来没有看见过陈诩有过像今晚这样,如此眼巴巴又可怜的样子了。他走到哪,那双眼睛就跟着自己看到哪。黏在他的背上,粘在他的颊边。被发现了似乎还不好意思,闭上眼装睡着,就像在卫生间时朝自己手心里递来的额头。跟夏天他背着回来的那次又不一样。今天的陈诩好像要更暴露,更柔软一些。要更坦然,更纯粹,更接近本我一些。药店不知道还开不开门,他关掉手电筒出去,正要带上门。听床上突然有了动静,黑暗里躺着的人坐了起来。周见山停下脚步,听那人轻声问:“你去哪儿?”带着迟疑与不确定,又隐隐有点终于隐藏不住的急促。“你去哪里,”陈诩说,“今天很冷。你——”断片。陈诩头歪着,像是思索了一会,然后才跟又想起来似的,接着说:“你没有毛毯。”他确实没有毛毯。“你会冷,”陈诩吸下鼻子,声音发闷,“会感冒,和我一样。”原来是盖少了才生病么?周见山看着床上的人。他想说,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想说,不会太久。我会跑着去,再跑着回来。想问,哥,你为什么不开心?然而他张张嘴,喉咙里寂静无声。他发不出猫叫一样的哭号,也没办法做一个能够给予回应的听众。周见山只有无止尽的沉默,安静得像这片夜。没有人能够日复一日地忍耐这样的沉默。在按摩店时他遇见过一些有秘密的过客,然而那同时也是短暂的。没有人。无法沟通,没有互动,周见山的人生只有点头,摇头,面无表情。蹙眉,嘴角下压,悲伤,笑。他不常笑。然而陈诩不在乎。陈诩怜惜他。那双眼睛躲在被子后,映着月光。大概是见他没有反应,坐着的人又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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