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安紧紧攥着她的袖口,将那一片光滑的布料攥得皱巴巴的也不肯放手,口中入口即化苦涩难言的药似在这一瞬都泛起些甜苦交加的味。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直到呼吸渐渐均匀下来,又几乎执拗地继续说着:“臣,别无选择,殿下……”苏曦安静了下来,她凝视着陆景安的眸子:“是,乱世之中,没有正邪两派,只有立场不同。”“本宫懂,你无需多说。”陆景安将脸颊深深埋入她的肩窝,略显狼狈地避开她的视线,却缓缓又坚定地摇头。“不是的,殿下。”“臣不怕成为旁人眼中的佞臣。”“臣只怕……”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音更重,带着近乎哀求的意味,还有些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恐惧:“只怕殿下……也这般看臣。”“只怕殿下……会因此而……”说到这里他身体颤了颤,似是将曾经什么运筹帷幄,冷静推敲的思维全都抛诸脑后,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脆弱的普通人。“求殿下……莫要因此厌弃臣。”苏曦深深吸了口气,手中药瓶几乎要被她捏碎,胸口泛起细密的刺痛。油灯被从车帘缝隙钻入的夜风吹得忽明忽暗。她忽然想起初见时,他也是极具狼狈的境地,却未曾让自己落下半分下风,反而如那精明的猎人优雅又危险地咬住鞭柄,一语道穿她的破绽。可此刻却像个恐慌被抢走心爱糖果般的孩童一般,将满身伤痕主动露出来,只求留下那一点甜味,只求多一点怜惜。“陆景安。”她轻轻抚上他满是冷汗的额头,“你听着。”指尖顺着往下滑落,挤进那温热衣物的缝隙中,她用手指尖挑着他的下巴一点点将他的脸掰正,逼迫他与自己对视。却在看见那双黑眸中氤氲着的雾气中哑然失声。苏曦稳了稳心神,才慢慢说道:“若我当真厌弃你,方才便不会让你上马车,更不会在此刻这般扶你。”“我们……”她看着他眼中的微光一点点变亮,尽管还伴随着轻微遏制不住的颤抖,却好像濒死的鱼忽而得到水和氧气。她顿了顿,松开他坐直了身体:“陆景安,你我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是吗?”她斟酌着话语:“或许,我可以尝试着信任你?”苏曦没有点明两人心照不宣的东西。她早就知道,自己并非原主这件事是瞒不过陆景安的,只是不知道陆景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云州?亦或者……更早的时候?或许,她不知道的信息……她没有的原主的记忆,都可以从陆景安这里得到答案?不可否认,这是场豪赌。究竟换来的是一场携手共进的伙伴,还是换来一场深思熟虑的背刺,都不得而知。苏曦抬眸看向陆景安,看他仍维持着姿势这般看着自己。她甚至都无法确认,此时的陆景安和过去在她面前展露出来的陆景安,到底真实的,还是伪装的。毕竟此前在殿中,他连那般献宠的姿态都能演绎得惟妙惟肖。久久没有等到苏曦的下一句话,陆景安维持着姿势,重新将头埋入她的肩窝处,轻轻咳嗽几声开口道:“殿下,您这句话……”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深深吸了口气,带着些许如释重负的轻松:“于臣而言……”说到这里他再次停顿,手指松开那被攥得乱七八糟的袖口,声音闷闷的却凝聚着些哽咽。“……重渝千金。”长公主府内。“陆大人,您本就有伤,此次伤上加伤,您这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可万不能再如此了。”饶是向来沉稳的府医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坐在门口的药罐面前,拿着蒲扇苦哈哈地煽着火。他本搂着娇娘睡得正香,深更半夜,花琦那小丫头将门敲得震天响,只得依依不舍放开那软玉在怀,被迫无奈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正值怨气滔天之时,却看见素来不显山不露水,无时无刻都整洁得体的陆大人浑身是血,狼狈至极的模样。关键是,最令他深感惊恐的是,那虽不得皇帝待见,却在朝中有极大威望的陆大人,居然依偎在了长公主殿下怀中,任由她揽着腰入了府。夭寿了,他是不是没有睡醒?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有没有睡醒了,因为此刻他正在做着药童该做的事:熬煮药汤。罢了,操心这些权贵大人的事作甚?谁来心疼一下他?——被烟灰扑了满面的府医如是想着。天边的月,地下燃烧着的炉,一如他此刻的心境,凄凄惨惨戚戚。“殿下殿下~”花琦忙得双脚几乎都不沾地,却没有任何要叫醒更多下人前来帮忙的打算,她打心眼认为自己就是得力干将,一个顶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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