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吕掌柜是厚道人,莫说朝廷大员,便是普通乡邻,他也从不与人红脸,怎会和毒案扯上关系?”像是想起什么,她抓住了岑篱的手,“请郡主带我去见苏廷尉!”
御史中丞乃是朝中要员,他无故暴死,案子自然该是廷尉的。
但苏之仪如今虽然还挂着廷尉的职务,却只是赋闲在家,这案子交不到他手上。
不过李妢这会显然想不到这么多,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岑篱的手不松。
岑篱却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阳曲的那本无名账册还没查清楚,他们才刚刚有了怀疑人选,这御史中丞便暴死家中,实在让人深思。
只是看着六神无主的李妢,岑篱也不敢放她一人回去,只带着她一起回了苏府。
刚一进府,便遇到了来宣旨的小黄门。
原来那御史中丞家的管事招认,他从吕家工坊铺子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过苏廷尉。后者对着玉算筹很有兴趣,非但仔细询问,还拿出来把玩过,也有下毒的机会。
李妢本想要替吕家父子陈情,未曾想她以为的主案人竟也面临牢狱之灾,一时之间懵在了原地。
却不知那来宣旨的小黄门也是心底打鼓。
都是宫里呆过的,知道这位阳嘉郡主简在帝心,宣旨来拿郡马实在不是个好差事。他登门之前还特意问过郡主不在,未曾想竟这么撞了个正着。
因而宣完正崇帝口谕后,他不免又陪着小心解释,“郡主容禀,此事绝非是为难苏廷尉。堂堂御史中丞,竟然在自己家中暴死,陛下为此雷霆之怒,当朝便撂下话了,说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日后谁还敢在朝上做官’。这次叫苏廷尉过去,也是赶巧廷尉和案子扯上关系,去问问情况,协同查这案子的御史录些口供,待案子水落石出,廷尉自然就被放回来了。”
岑篱拧着眉去看苏之仪。有阳曲那份账册在,她能大概猜到这是正崇帝和苏之仪联手演的一场戏,但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苏之仪轻轻拉了下岑篱的手,以示安抚,人已经上前一步领旨谢恩。
想要引蛇出洞,总得有点代价。
眼见着苏之仪被小黄门带走,还发着愣的李妢终于回过神来,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先着急,还是先安慰岑篱。
“……郡主。”
岑篱回过神来,出言安慰:“大娘子不必过于忧心
,大娘子也听见了陛下对此事的态度,此案牵连入两名朝廷大员,不管谁判这案子,都不敢胡乱下定论。大娘子知晓吕掌柜和吕小郎君都是温厚性子,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既然如此,不若回家等着,等到案子查清楚,人自然被放回来了。”
李妢明显还想再说什么,但想着刚刚被带走的苏之仪,只能压着心绪应了声“是”。
岑篱不放心她自己回去,打发着寻夏送人。
上次在秋禊时寻夏和李妢见过,两人更熟悉点。
转头又交代拾春,“你抽着空去谢家跑一趟,若是兰君有空,让她多找找李大娘子,去帮着开解一二。”
拾春本来还颇为忧心,但看着岑篱这镇定吩咐的模样,倒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只是忍不住暗自低叹一句:果真是不一样……数月前,谢郎君出事的消息传来时,她可是亲眼见过,郡主是怎么六神无主的,便是再怎么竭力维持表面平静,也掩不住眼底的慌乱,哪里有现在这样,还有心思考虑周全别人。
*
谢府,谢兰君正招待着刘氏。
刘氏倒是个守信之人,那日在阳曲答应帮谢定做媒,刚回到京城没几日,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数牍画像上了门。
谢兰君心情不免有些沉郁,但还是扬起了笑招待对方。
刘氏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倒没注意到谢兰君的笑不由衷,而是热切地拉住了谢兰君的手,“……要我说,外人哪有自家人知根知底,亲上加亲才是好事。我这侄女可是个实心眼,平素里在家,爹娘叫她往东她绝对不往西,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孝女,进门之后也绝对能侍奉好夫君……她不识字,只堪堪认得几个数,你耐着性子教教她,她说不准能囫囵看点账册,不过这样有这样的好处,兰君你放心,等她入了门,没有姑嫂之争,这个谢家还是你掌家!”
谢兰君听得拧眉,“叔母误会了。长嫂入门是好事,若是长嫂能够打理家中上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心生嫌隙。”
“是是是!你说的是,”刘氏接连点头应着声,口中却仍旧扯着这个侄女不放,“你家这一支人丁单薄,比起家业来,绵延子嗣才是要紧事。女大三抱金砖,我这侄女虚长你大兄几岁,又是身子骨硬朗,大冬天的都能下河,绝对是个好生养的!”
谢兰君听得一愣。
因为家中无合适长辈的缘故,她和兄长的婚事耽搁了好些年,以时下的风尚,比兄长还年长却没定下婚事的女子极少。谢兰君隐约想起,三叔母的族兄家中好像有个幼年便痴傻的女儿,一直没能议成亲事。
刘氏先前的话在脑子里转过一边,谢兰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一把甩开刘氏的手,语调冷下,“叔母若是不愿做这个媒,直说便是,犯不着在这里愚弄我们兄妹。”
见谢兰君如此,刘氏也慌了神,连声道着:“兰君你误会了!叔母也是为你考虑啊!兰君你还年轻,不知道这家宅里的事可没那么简单,小姑子和长嫂的关系处得不好,闹不好你日后就得了有家不能回。”
怕谢兰君立刻就轰人走,她说着话,又拿起了手上的木牍。
“你瞧瞧这个,易溪侯家的女儿,身份够了,可人家家里讲排场。我可找人打听过了,这薄娘子打小便挑剔,非蜀锦的料子不穿,非南海的珠不戴,这么个娘子娶回来,是娶婆娘啊,还是请祖宗?况且前几日还闹出事来,这薄娘子和胞妹抢一件衣裳,把人推水里去了,这连亲生妹妹都容不下,何况小姑子?”
又翻另一张,“这是长安令家的姑娘,这姑娘是知书达理又性子温善,可她身子骨不好啊!还没入冬呢,长安令府上已经开始张榜寻医了……这太常博士家,他家是家学渊源,家里的女儿在长安也才名远播,但是你大兄那个性子,是能和人坐下来谈论诗词的吗?”
刘氏说得头头是道,越说越觉得自家侄女是个好选择,连自己那点儿私心仿佛都退居于后,是个实打实为兄妹二人着想的好叔母了。
她又接着往下翻了一张木牍,口气越发中肯,“再说这屯骑校尉家的长女,这大娘子人是不错,性子好又是武官之女,想来也和你兄长聊得来,可是她克夫啊!从第一个蔡家的未婚夫被她克死了之后,之后接连议亲,不是——”
“够了!”谢兰君脸上显出些厉色,沉声,“叔母莫要在这信口开河。那蔡郎君自幼体弱,早在病故之前,便由长辈做主解开了婚事。一年后蔡郎君病逝,确实令人痛心,但这事又与李姐姐何干?后有数次议亲,不过是家中有些波折,亦或者八字未能合好,也是各自嫁娶,互不干涉,这‘克夫’一说从何而来?!叔母还是被不要妄传流言,败坏女儿家名声。”
刘氏还待说什么,已经被谢兰君客客气气但不容拒绝地请了出去。
待送走了人之后,谢兰君却在门口发起了呆。
她方才因为刘氏的话生气是真的,但是是否有借故发挥,故意将人赶走的意思,谢兰君自己也说不清楚。
“怎么了?我刚才瞧见三房的马车了,他们又给你找气受了?”
原是谢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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