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店的线索黑水河的夜雾带着咸腥气,像层湿冷的棉絮裹在身上。赵文海把渔船停在码头的废弃仓库后,扶着牛爱花往镇上走。她胸口的灵核碎片还在泛着寒气,尸毒没再蔓延,但脸色依旧惨白,每走几步就要靠在墙上喘口气,后颈的牵魂蛊印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朵随时会绽放的毒花。“先找个地方落脚。”赵文海看着街角的灯笼——是湘江镇的老街,彭老二的茅草屋就在前面,可那里早就被夺灵人翻烂了,连门槛都被拆了当柴烧。他突然想起个地方,“去吴文杰的纸扎店。”吴文杰是三个月前死的,死状和彭老二一样,脖子上有黑印,被村里人传是“鬼村诅咒”。他的纸扎店在老街尽头,门面不大,招牌上的“吴记纸扎”四个字被雨水泡得发涨,门楣上还挂着串纸人,在风里摇摇晃晃,像在招手。“他的店……还能进吗?”牛爱花的声音发颤。她总觉得纸扎店阴森森的,尤其是吴文杰死后,夜里总有人看到纸人在动。赵文海推开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惊得梁上的蛛网抖了抖。店里的纸人依旧立在墙角,有的戴孝帽,有的穿寿衣,脸都是用白纸糊的,眼睛是用墨点的,在月光下像无数双盯着他们的眼睛。“吴文杰死前一直在帮牛兰山做事。”赵文海的后背开始发烫,腐尸伤痕对夺灵人的气息格外敏感,“他的纸扎店肯定有线索。”他举着灵核碎片往里走,碎片的寒气驱散了店里的霉味。柜台后的账本还摊在桌上,上面记着“三月初五,送纸人十个至长虫山”“四月初二,送花圈两个至博物馆后墙”——都是给夺灵人的!“他果然在监视我们。”赵文海的手指攥得发白。牛爱花突然指着柜台下的暗格:“那里有动静。”她的阴阳眼能看到暗格里有团微弱的阴气,像藏着东西。赵文海搬开柜台,暗格的木板上刻着个“吴”字,锁是黄铜做的,已经锈了。他用玄铁刀撬开,暗格里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个木箱,黑沉沉的,上面贴着张黄符,符上的朱砂已经发黑。“是吴文杰的箱子。”赵文海把箱子拖出来,箱盖刚打开,就闻到股熟悉的味道——是山墓里的腐尸味,却混着点墨香,像有人在里面放了古籍。箱子里的东西很简单:一本日记、一卷海图、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粉末。赵文海先拿起日记,封面是牛皮做的,边角磨得发亮,显然被人经常翻看。翻开第一页,字迹潦草得像在发抖:“民国三十八年,牛兰山找到我,说只要帮他监视赵家,就给我解药。我中了他的控魂咒,后颈的印子越来越深,每天都像有虫子在爬……”“他不是被诅咒!”赵文海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让我给赵家送纸人,纸人里藏着窃听器(用蛊虫做的),能听到他们说话。彭老二发现了,被他用尸毒灭口。我怕了,想跑,却被他用咒印控制,只能继续帮他做事……”日记写到这里,字迹突然变得疯狂,墨水在纸上晕开:“殷家的后人回来了!是赵文海!他背上有腐尸伤痕,和殷漓当年的一样!牛兰山说这是‘它’的标记,有这伤的人能打开海墓……他让我在纸人里藏‘蚀骨粉’,等赵文海来买纸人时害他……”最后一页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濒死时写的:“我不能再帮他了……海图藏在油纸包下,能去海墓……找到殷漓的灵核,或许能解咒……”“他是被牛兰山害死的!”牛爱花的声音发颤。她看着日记里的“蚀骨粉”,突然想起彭老二死时的样子——他的喉咙里也有粉末残留,和吴文杰说的一模一样!赵文海拿起那卷海图,展开后比山墓找到的详细十倍:上面不仅标着海墓入口在“黑水河沉船湾”,还画着海墓的内部结构——有“阴阳桥”“水牢”“主棺室”,甚至标注着“瘴气最浓处”“血蛊巢”,显然是吴文杰根据牛兰山的描述画的。“沉船湾……”赵文海的手指停在海图的标记处。他听说过这个地方——民国三十三年,一艘运送军火的军舰在黑水河入海口触礁沉没,船上的人无一生还,从此那里就成了禁地,渔民说夜里能听到军舰上的哭声。“海墓就在沉船里?”牛爱花的眼睛亮了。“很有可能。”赵文海点头,“军舰沉没时肯定砸开了海墓的入口,牛兰山就是知道这点,才一直盯着黑水河。”最后是那包粉末。油纸包上写着“驱瘴粉”,下面用小字注着“吴文杰自制”。赵文海打开闻了闻,是艾草和菖蒲的味道,却比普通的驱邪粉更冲,还带着点海水的咸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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