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姥姥的!!!”张五郎的怒吼声如同砂石在生铁上疯狂摩擦,带着边关风沙淬炼出的狂野与血腥!“俺们在安西!大雪封山,呵气成冰!啃着比石头还硬的冻胡饼,喝着带着土腥味的雪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吐蕃崽子、跟大食的弯刀玩命!兄弟们断胳膊断腿,肠子流出来塞回去接着砍!为的啥?!啊?!就他妈为了护着这帮喝兵血、刮地皮、连死人骨头都要榨出二两油的狗官和蛀虫的万贯家财?!这‘醉太平’的太平,是他娘的拿俺们戍卒的血!汗!命!喂肥了这帮披着人皮的豺狼王八蛋!!!”他的怒吼如同狂飙的飓风,席卷了整个酒馆!昨夜被云十三娘勉强压下的怒火,此刻被慧明和尚描述的惨绝人寰的现实彻底点燃,如同压抑千年的熔岩,喷薄而出!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扫过震惊的云十三娘,扫过茫然震颤的魏慕白,扫过脸色惨白的阿福,最后死死钉在带来这苦难回响的慧明和尚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悲愤欲绝的质问和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绝望!云十三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破膛而出!张五郎这话,比昨夜更甚!直指朝廷,痛斥权贵,形同叛逆!若传出去,别说张五郎,就是整个“醉太平”,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她张开嘴,正要不顾一切地出声阻止——“哼!哪里来的粗鄙军汉,也敢在此狂犬吠日,妄议朝政?不知死活!”一个冰冷、倨傲、带着浓浓讥诮和不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阴恻恻地从门口传来!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官场特有的、令人脊背发寒的威压,瞬间冻结了酒馆内炽热的空气!所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扭头望向门口!只见两个身影,如同两尊门神,堵住了酒馆门口的光线。为首一人,约莫四十余岁,面皮白净,留着精心修剪的三缕短须,眼神如同淬毒的钢针,带着居高临下、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他穿着质地精良的深青色锦缎圆领常服,头戴乌纱幞头,腰束黑色革带,气度倨傲,官威十足。他身后半步,跟着一个身材精悍的中年人,同样穿着便服,但眼神锐利如鹰隼,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石雕。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锐利而快速地扫视着酒馆内的每一个人,最后如同两枚烧红的铁钉,狠狠钉在了怒发冲冠的张五郎身上!更令人心悸的是,他右手看似随意地按在腰间,那里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家伙!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杀气弥漫开来!那为首的官员,目光如同冰冷的剃刀,慢条斯理地扫过慧明和尚打满补丁的破旧僧袍和脚边磨穿的芒鞋,扫过张五郎洗得发白、溅满酒渍的旧军袍和桌上那根油亮的枣木短棍,最后轻飘飘地落在魏慕白那身沾满呕吐污秽、狼狈不堪的青衫上。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刻薄到极致的、毫不掩饰的轻蔑笑容。“呵,”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嗤笑,如同夜枭怪啼,“一个不知从哪个野庙钻出来的化缘和尚,一个不知哪路军营淘汰下来的破落户军汉,再加一个……”他的目光在魏慕白那张惨白绝望的脸上刻意停留了片刻,仿佛在欣赏一件肮脏的垃圾,连评价都嫌污了自己的口舌,只是更加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敢在这煌煌帝都、天子脚下,狂言惑众,诽谤官长,污蔑朝廷?!当真是活腻歪了!”他最后一句,如同冰锥,直刺云十三娘:“我看你这酒馆,乌烟瘴气,藏污纳垢!怕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如同数九寒冬被泼了一盆冰水!阿福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尖叫出声,身体不由自主地缩向柜台后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魏慕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刺骨的官威彻底震慑,酒意瞬间化为冷汗,浑身冰凉,下意识地低下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张五郎则怒目圆睁,钢牙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握着枣木短棍的手背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胸膛剧烈起伏,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浑身肌肉紧绷,一股狂暴的杀气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升腾而起,眼看就要暴起发难!云十三娘的心沉到了万丈深渊的谷底!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凶猛!这小小的“醉太平”,此刻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这官威与怒火碰撞的漩涡撕得粉碎!她看着那官员冰冷审视的目光,看着张五郎那濒临爆炸的怒火山,看着角落里带来沉重真相的慧明和尚……这里,俨然成了这盛世长安巨大裂痕的一个微小而尖锐的缩影,风暴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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