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仲雄摆摆手:“算了吧,明儿再说;根财,你也早点儿歇息去吧,我就不信,今夜里天就能塌得下来?”“你说的倒轻松!”老夫人一听又急了,“亏你还是个当老子的呢,铁石心肠一个!天要是真的塌了下来,谁跑的慢苦了谁!”“哪你说该怎么办?”艾仲雄气冲冲地回了老婆的两句,“总不能半夜三更打上灯笼找人家吧,闹得全街上的人都晓得。”艾老夫人心焦得整夜没合眼。我的儿啊,娘早就给你千安万顿过,到了城里的学校,你只管静下心念自己的书,其他闲事一概别管,书念到自己的肚子里,迟早是自个的,别人夺不走,你咋就不听话,把娘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呢,你就是从心要跟你大你妈作对,那也不能犯这种凶险的案子呀!这可了得,要掉脑袋的呀,你当是什么呢,犯上作乱的红案子啊,也不仔细想想,你这是哪根筋出了毛病,这不是在要你大你妈的老命嘛!可事到如今,责怪他又有什么用呢,再怎么说娃还是自己的,谁让我命不好呢,冤家,勾命鬼一个……老夫人推了一下身旁的老头子,说:“当家的啊,这回你可要上心哩,千万大意不得,你不想想,人活一辈子,还有什么比儿女的事更让老人们操心的呢?绍英这娃心胆大,自小由着性子,总让我心里悬乎乎的,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咱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即就是挣下了金山银山,我们要这些死宝东西又有甚用呢?人总不能成天间抱着金砖银元宝睡觉吧,人命关天的事上,你可不能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看你,少说几句行不行。”艾仲雄半醒半睡,不耐烦地回道,“难道我不晓得这些,还要你给我开窍不成?”一大早起来,艾掌柜对冯根财说:“一会儿你再去找找白区长,找不到他,问问张税官他去了哪里。”冯根财来到区公所,正好迎面碰见了张生福。张生福一听为艾绍英的事,便说:“白区长啊,什么时候能回来还难说,前天走的时候,他也没说他哪天回来。”见张生福不再多言语,冯根财说:“生福啊,以你看掌柜家的这事该怎么撕掳才对?”“这我说不好,那要看他自己怎么拿主意了。”张生福显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冯根财看得出,张生福的态度不冷不热的,于是又恳切道:“生福老兄你看,眼下我老丈人家着急得要死,白区长又不在,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过去一下,给老掌柜出出主意?”“不瞒老弟你说,眼下涉红的案子谁敢掺合?弄不好丢饭碗不说,还得把自个的脑袋给搭上。”:=冯根财心里明白,张生福说出这话,显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得好处不办事;可老丈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还没有给他交过底儿,谁知道老丈人肯花多少银子钱撕掳这事呢,既是这样,也就只能回去把话传给老丈人,凭他定夺去吧。“你老兄说的也是,那我先回去,看老掌柜他还有什么吩咐再说吧。”冯根财回到广聚庄,把张生福的态度说给了老两口。艾仲雄听罢,背着手在地下来回走了几圈后,问冯根财:“你看张生福这个人活动能力怎样,靠得住不?”“人倒还行,只怕他脸面小了点。”“嗯,也罢,你备两匹骡子,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到绥州城里去,带上一千大洋。还有,你现在再到区上去找张生福,就说我找他,请他过来一下。”艾仲雄出门,习惯骑骡子,毕竟年岁大了,骡子骑起来比马要稳当得多。冯根财走后,艾仲雄对老夫人说:“你把柜子里的金条给我取上十根,饷洋我已经给根财安顿了,拿了一千。”“啊,得这么多吗?”显然,老夫人觉得破费太大了,惊得目瞪口呆。“毋顾多带上点儿,那帮人,哪个不是吃人虫,狮子大张口!”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可又有什么法子,谁叫自己养了这么个败家子了呢,老夫人鼻子酸酸的:“唉,这边儿进,那边儿出,赚来赚去等于是给人家当官儿的送了嫁妆衣了!”冯根财随即到区上给张生福讲了艾仲雄的意思,张生福听了说:“既然艾掌柜都这么说了,你老弟也跑来跑去的,那我就尽力跑跑腿儿吧。”张生福这话听起来像是有些勉强,其实心里却是蛮兴奋的,毕竟能被艾掌柜看得起,关键时刻又能为他家帮忙效力,是一次能与艾掌柜建立深交的绝好机会。冯根财领着张生福一进上院,已在廊檐下等候着的艾仲雄说:“生福老弟,这回得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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